他只是看向了這些動了殺手的人,抬起雙臂。
緊接著,用全力,將手中的屍體朝著他們扔去!
轟!
!
!
隱隱約約,似乎能聽見有骨骼血肉什么的東西,在狂暴的沖擊下粉碎扭曲,緊接著徹底爆裂的聲音。
隕石一般飛馳的屍體與鎧甲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人肉炮彈,劃過漫天血跡飛出,然後命中。
領頭者和供能者被兩具金屬殘骸撞擊中,在不可思議的力量沖擊下,他們就像是被保齡球砸中的球瓶那樣在地面上旋轉,翻滾著,然後飛濺出血液,肌肉與腥臭的內臟。
有其他蒼天王庭的人想要出手接住他們,但伴隨著龐大的沖擊力,這些想要救人的人也被這恐怖的力量帶著倒飛而出數百米,自己口吐鮮血,身受重創。
精銳的軍人也在一瞬間被擊潰,探索隊的眾人還沒能回過神來,都只是呆愣愣地注視著那些屍體,然後抬起頭,看向騎士。
騎士沒有言語。
他仍向前邁步。步伐沉穩,緩慢,似乎就像是一個人正在思考著什么,所以緩緩地在街道上散步那樣。
——很古怪啊。人類為什么要自稱為不動堅城呢。
「我想起來了!」
帝國陣營,皇長孫艾納的身側,一位大貴族之子突然發出驚呼:「我好像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這是阿德來德伯爵的繼承人,他的父親是帝國的重臣,自然知道許多密辛,這位有著灰藍色頭發的少年輕聲對帝國探索隊核心圈的人說道:「你們還記得阿瓦克領嗎?雖然官方說那里全滅,實驗室也因為種種原因損毀,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根據機密情報,阿瓦克領實驗室中,出現了一位神秘的騎士,他擊敗了實驗室中的所有亡魂頭領,最後帶著實驗室最珍貴的實驗結果離開了實驗室,最終消失不見……」
帝國陣營中,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目光滿是好奇,而這位伯爵之子看了眼艾納的表情後,便繼續神秘地說道:「那個騎士帶走的實驗結果之一,便是『血河鎧甲』!」
「你們看,那騎士的鎧甲,上面的紅色紋路,是不是很像是血河?」
此刻,被騎士殺死的四位蒼天王庭軍人升華者,他們的靈魂已經被鎧甲所吞噬。那猩紅色的紋路開始流動起來,仿佛是為這許久未曾享受過的美食而激動戰栗。
而所有帝國探索隊的人都轉過頭,看向那騎士。
他就是那個人?從那誘發了帝國與飛焰地全面戰爭的阿瓦克事件中全身而退,滿載而歸的真正勝利者?
居然就是他嗎?
騎士沒有在意這些議論與目光,他只是緩緩向前走著,踩踏過屍體和血,而一時間居然沒有人敢於繼續攻擊他。
但是突然有人發出尖叫,
「啊!
!
!」
延疆的隊伍中,一位粉色頭發的女性靈能者毫無預兆地跪倒在地,痛苦地抱著頭在地上打滾,幾位有醫療水平的隊員連忙輸送葯劑治療,而在短暫地恢復清醒後,這靈能者用驚恐無比的目光看向騎士所在的方向:「不是人,他不是人呀!」
「所有的靈能都被干擾了,我根本滲透不進去……就像是燒紅了的鐵,就像是已經燒灼得通紅,卻無比堅韌堅固的鎢鋼!嗚嗚嗚……我不要再窺探他了……」
這一幕實在是有點滑稽又可憐,畢竟誰都不知道這靈能者究竟做了什么,又遭遇了多少風險。
甚至就連騎士都微微一愣,看向靈能者的方向,似乎是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否真的承受了攻擊。
真的假的,他有被攻擊嗎?這人是不是碰瓷啊?
但也就是在這一霎。
在剛剛炸鳴的巨響還沒來得及傳遞至眾人耳畔之前,在騎士微微轉頭看向那延疆靈能者的方向時,遠方,學識之都探索隊處,一位隊員剛剛扣下扳機。
那是特制,專門用來對付升華者和特質裝甲的穿甲彈,又有專門定做的煉金火械,兩兩結合,便是足以摧毀鎧裝,傷害到第三能級強者的威力!
但是。
似乎早就預知到了這一點,騎士不閃不避,他轉過頭看向學識之都的方向,而超音速穿甲彈朝著他頭顱飛馳而來。
為此,騎士作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他瘋了!』的行為。
騎士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那一張年輕的面容,以及一頭黑色長發。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但卻有些陰郁的青年面容。他很年輕,年輕到了讓人不解的地步。
穿甲彈命中了這張臉……可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感覺到匪夷所思,他究竟為什么要把頭盔放下來?!
——答桉其實很簡單。
——就像是智慧生命構思了不動堅城,並將其建造而出那樣。智慧生命同樣可以通過種種技術與修行,將自己也變成巍峨不動,永恆不滅的……堅城!
炮彈撞擊在頭顱上,鋼芯的沖擊力卻根本無法破開騎士體表的那一陣心光與源質護盾——騎士甚至就連眼睛都沒有閉上,而爆炸產生的刺目火光撩過騎士的眼睫毛,這甚至沒有辦法讓這長長的睫毛稍微彎曲。
騎士側過頭,將已經融化的鋼芯液體甩開,而與此同時,眾多勢力中傳來開火的聲音,還有各式各樣由升華技藝凝結而出的雷霆閃電,火球風刃,宛如暴雨一般朝著他襲來。
但他卻但擋也不擋,宛如山岳一般承載一切。
騎士繼續向前邁步。
——呼。
此刻,他才終於吐氣。
自進入眾人視野以來,深深地吸了一口龍血之源的金紅霧氣後,騎士第一次吐氣,構成了一次完整的呼吸。
而就是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吐氣,居然令空氣爆裂,構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激波。
它化作澎湃的颶風,將所有來襲的子彈,雷電,冰霜,火球乃至於同樣由風構成的氣刃皆數沖走。
可怖的狂風余波跨過數十米的距離,將幾位最邊緣處的探索隊隊員吹的踉蹌後退,甚至跌倒在地。
一切都只是因為一次呼吸。
而騎士之所以取下頭盔,似乎也只是為了這樣一次暢快的呼吸。當然,也可能是不想讓自己的頭盔被裝甲彈撞出凹痕,但總的來說,這件事就和人踩死螞蟻一樣,是一件漫不經心就可以做出的事情。
怪物。
瘋子。
怎么會這么強?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對!就是這樣!)
而帝國的隊伍中,希歐卻睜大眼睛,親眼見過尹恩不斷改造,不斷優化自己傳承的龍女比相信自己還相信對方的力量:(這是你應得的!你早就可以這么做,把他們全部都碾壓!)
(上啊!給他們看看你的厲害!)
畢竟,你可是那個傳承……
——不動堅城。
——巋然不動即永恆。亘古不磨為堅城。
已經無人發動攻擊,已經無人攔在身前。
只有探索隊中,最強大的幾個人仍然敢於直視騎士的存在。
他們的眸光中閃動著,和其他已經目露恐懼和膽怯者不一樣的光芒。
那是渴望,期待與熊熊燃燒的挑戰欲。
「放棄這種試探吧。」
也就是在此刻,黑發的騎士向在場所有人攤開手:「正如你們所見,正如你們所想。」
他平靜地說道:「我乃不動堅城的傳承者,幽谷的馬赫迪。」
「正因為如此,弱小的家伙來一萬個也沒意義,即便是你們這些天才與菁英,一對一甚至二對一也絕對無法戰勝我。」
「所以,諸位,如果你們真的想要戰勝我,阻止我得到那寶物的話。」
左臂腋下夾著頭盔,而右手已經按在劍柄,黑發的青年騎士環視在場的所有人,他露出了澹漠的笑容:「你們便一起上吧。」
「但接下來,就是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