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中，聽著宋長陵輕描淡寫的話，林荒瞳孔微縮，心中為之警惕。

所謂警惕，並非害怕，而是謹小慎微。

而林荒心中的警惕，也並非來自那個叫做『宋斜陽』的紫衣青年，而是來自跟隨在紫衣青年身後，此刻坐在後者旁邊的一位枯朽老者。

看上去像要病死的老虎，殺人最狠！

這種警惕不同於身後的麻衣青年。林荒對麻衣青年的警惕，是源於後者本身的強大。而對於那個老者的警惕，是源於老者的那一雙眼睛。

一雙凹陷昏惑的眼睛，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後，才能有著如此驚人的殺機。那殺機並非針對任何人，而是已經達到了無法收斂的地步。

「這可是一頭大老虎啊！」

林荒半做嘲諷的說道。

宋長陵慫了慫肩，「放心好了，既然他敢正大光明的出現，就不會對我動手。說不定我們有危險了，他還會出手相助。畢竟我死了，他可就一身腥臊了！」

林荒沉默的笑了笑，宋長陵的說法自然不錯，可世間的人心最不可測。

當林荒剛剛收回目光，空氣中忽的掠過一陣香風，沁人心脾。林荒扭頭，只見一位身形較小，樣貌俊美的年輕公子毛躁的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年輕公子帶著一頂帽子，皮膚白凈而秀氣……沒有喉結。

林荒微微錯愕，此刻坐在他身旁的人，正是當初在胭脂街外，那個莽撞的男扮女裝的少女。

好像叫做夭夭？

林荒視線延伸，只見少女的另一側不知何時坐下了一位白發老者。其實以後者的樣貌來說，算不上老者。介於中年與老者之間吧，眉宇間略有一絲風霜，去更顯得後者有那么一絲豐神俊朗的味道。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壺很有故事的老酒，引人注目。也不知道老者在年輕的時候，偷去了多少小娘子的心，又留下了多少風流韻事。

在這里碰見兩人，少女和老者似乎一點兒也不例外。那少女甚至一掌拍在了林荒的肩上，雖然扮作了男人，可一點也不遮掩女子的真實身份，大大咧咧道：

「又見面了，認識一下，我叫裴夭夭！」

林荒心中沒來由的一笑，這個開場，足夠直接。

「林長生！」

「宋長陵！」

宋長陵湊過了腦袋，一臉熱絡的望著嬌小可愛的裴夭夭。

隨後，林荒抬頭望向了少女身旁的白發老者，再度開口道：「林長生！」

「裴秀夫！」

老者很是和煦的點了點頭，一點兒也沒有老者的姿態和架子。不過也沒有絲毫的熱絡，目光掃過林荒和那麻衣青年後，便是將目光落在前方的葫蘆獸上。

林荒身旁的宋長陵撓了撓頭，似乎是在思考，他好像聽過『裴秀夫』的名字，不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林荒則沒有過多猜想這一對爺孫倆的來歷。

萍水相逢罷了。

不過林荒身旁的少女似乎並不這么想，葫蘆戲還沒有開始，少女似乎有些耐不住無聊，扭頭望著林荒問東問西：

「你是婆娑州人？」

「要去太玄域做什么呢？」

「那晚上我看你一人獨戰二十七位武侯，可真是厲害呢，只比王梟哥哥是差了一點點！」

「你知道王梟哥哥是誰啊？」

林荒身後，麻衣青年抬頭，再度看了林荒一眼，略感驚異。

林荒感覺有些頭大，並不是女子的言語讓人心煩和焦躁。反而少女的聲音如同黃鸝一般清澈，極為悅耳，令人舒暢。

只是少女能一口氣問出一大堆問題，又不給林荒說話的機會，還質問林荒為何不跟她說話。

真是個有些可愛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