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生頂著一張小白臉,認錯態度十分積極,雙膝微微彎曲著,就像是要下跪一般,討好的望著自己的妻子,然後知錯能改的麻利的抱起缸中的小女孩兒,用雪白的衣袖擦拭著小女孩兒的面龐。
女子見顧卿生一幅認錯的樣子,怒氣被強行憋回去了一大半,卻也忍不住的急紅了眼,感到格外的委屈。
若說自己的夫君人好,不會投機取巧,或者說有些剛正,那都是自然的,否則自己當年也不會看上他。
可就是做什么事情都不長記性,還有些窩囊,還有著讀書人骨子里的優柔寡斷……
「你到底能干什么啊……手無縛雞之力,讀書又不行,更別說考取功名了,經商你還自詡會沾染滿身銅臭。就算是閑賦在家,可連念兒都照顧不好,要是念兒磕著碰著了,你要讓我傷心死嗎?」
身披銀甲的女子跺著腳,憋著淚水,帶著哭腔的怨恨道,望著此刻手忙腳亂的顧卿生,是又氣有恨,可心中偏偏還有著一絲舍不得。
「錯了呀夫人,我真的錯了,下次啊,不不不……我保證!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顧卿生雙手指天,決然發誓道。
「你每次都這么說,那一次下定決心認真了?偌大的將軍府,就靠我一個人支撐,你什么時候能才能幫幫我,難道真的等念兒長大了繼承家業,你獨自逍遙一生嗎?」
女子怨氣愈發濃重的道。
「可……當初我們不是說好的嗎,抽簽決定誰主外誰主內,你自己作弊要主外,現在……現在……」
顧卿生有些忽然不敢說話了,因為他在女子的眼眸中看出了三丈怒火。
「媳婦兒,我肚子疼……咋們能不能待會兒再聊!」
顧卿生轉移話題著道,想要逃離這即將化作一片怒焰修羅場的房間。
「不准!」
女子冷聲道。
「可是……可是真的忍不住了!」
顧卿生求饒道。
女子冷著一張臉,咬緊了牙不說話。
顧卿生當即討好的一笑,然後將懷中的小女孩兒遞到了女子懷中,順手接過女子手中的三尺青鋒。
「你肚子疼,拿我劍做什么!」
女子蹙眉開口。
顧卿生搖了搖頭,「不行啊,這將軍府里的狗,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狼崽子,咋倆都成親快四年了,這群狗每次見了我還嗚嗚大叫,就算我是入贅的,也不能這么欺負我不是?不拿著劍,我害怕!」
說著,顧卿生已經消失在房間中。
而房間中的女子抱著懷中的小女孩兒,眼中的淚水卻是不由自主的吧嗒的往下掉,「已經成親四年九個月零七天了!」
「外加三個時辰……半!」
屋外,忽然響起了顧卿生的聲音。
女子一愣,忽的破涕為笑,眼中卻依舊充滿了怨恨。他抱著懷中的小女孩兒,走到房門口,卻發現顧卿生已經消失在庭院中……這讓女子不禁皺眉,肚子疼還能跑得這么快。
而當男子提著三尺青鋒,一步跨出院落的時候,他也一步跨出了將軍府。
而他一步跨出將軍府時,也就一步跨出了自我畫地為牢的小天地。
這一刻,男子身披白衣,手提長劍,微風拂過青絲,吹起了長袍,使得男子莫名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風采盎然。
顧卿生抬頭看天,眉目微凝。
那一雙劍眉,忽的生出無窮的銳利之氣。
隨後,顧卿生修長的五指微微碾動,掌心逐漸的出現一張白底黑紋面具,面具上黑色的紋絡橫亘額頭,自鼻梁而下延伸至兩邊面頰,再各有一筆落在了嘴角旁邊。
隱隱約約的,那黑紋看上去是一個象形的天字。
望著浩淼的蒼穹,男子深吸一口氣,而後嘴角微挑,面具緩緩將那俊逸的面龐覆蓋。
下一刻……
男子大修飄搖而起,消失在萬里長空之中。
天地間,已不見顧卿生身影,僅有千里劍氣如龍,向著妃子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