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中，老唐回頭。

看著茶棚外那個一襲白衣，面如冠玉的青年，他眉頭輕輕皺起。

「怎么……老唐，你這又是哪里多出來的一個大侄子，我家那閨女……」

茶棚中，一位有些干瘦的中年笑道，很沒有眼力見。

而在茶棚外，林荒的目光同樣落在了老唐的身上……

前後將近一年的時間，後者的變化太過巨大。絲毫沒有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態。

他粗布麻衣，坐在有些臟污的凳子上，平平淡淡的看著林荒，活像一個市井中人。

「李白衣？」

老唐開口問道。

林荒點了點頭。

隨後，那老唐扔掉了手中的茶碗，「你們慢慢喝，喝完了別忘了給錢，我明天早上來數！要是不給，我就去找你們家的婆娘！」

說著，老唐背著雙手，有些散漫的離開了茶棚。

「這老唐……有些不簡單啊……」

茶棚中，再一次的響起了討論聲。

「倒是有那么一點兒……看上去散漫的很，又被仇家逼到了這個地方！可這一家子人，都可怕的很！那個才幾歲的小屁孩兒，剛學會跑就會噴火，就更別說那個丫頭了！」

「你說他一天天的待在鎮子中，怎么那個劉二愣子就被打斷了三條腿呢，跟那個小白臉兒說的一模一樣！」

「我們平時沒有得罪他吧！」

「你還是先把前幾次的茶錢補上吧！」

……

小鎮的青石小道上，兩人一前一後，沉默無語，空氣似乎都要快凝固住了。

當走到河邊的小屋時，老唐方才停下了腳步，他並未回頭，只是淡淡的道：「跪下磕三個頭後進屋！」

說著，老唐推門而出。

林荒也是老實的很，頭磕的是嘎嘣脆，隨後小心翼翼的進了屋。

「這是你舅母……沈漓！」

見林荒進屋之後，凰玄之淡淡的指了一下廚房中正系著圍裙燒飯的女子。

女子撩了一下發絲，回頭看了林荒一眼，臉帶溫柔笑容的對著林荒點了點頭，「稍等一下，待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小荒見過舅母！」

林荒恭恭敬敬的鞠了一禮。

有些昏暗的大廳中，凰玄之抱起了小兒子，示意著林荒座下，平淡的開口：「空手來的？」

林荒頓時有些尷尬，坐立不安。

「那你等著被小柒……」

凰玄之話音還沒有落下，便是發現林荒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我馬上回來！」

不過半刻鍾的時間，林荒回來了。

他一手扛著上百串糖葫蘆，一手抓著一個木馬，右手臂彎夾著一壇子酒的輕輕放下了。

「你舅母沒有？」

凰玄之皺眉。

林荒有些尷尬，「不知道選什么才配得上舅母！」

凰玄之冷哼了一聲，將懷中的兒子扔到了木馬上面，拆開了酒壇的泥封，也不給林荒倒上一碗。

「就你這腦子，真是自己想明白了？」

凰玄之道。

「以前很疑惑……可前不久在歲月長河中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林荒道。

「可有一千萬年？」

凰玄之挑眉看著林荒……

林荒又開始坐立不安了。

他覺得凰玄之有些欠揍……可是沒辦法，他如今心虛的很。

他們所有人，都欠凰玄之的。

「八百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