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就沒見過這么『鬼』的小孩子，一天到晚腦袋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現在的多多已經算是大姑娘了，個頭竄起來一大截，扎了兩個馬尾辮，坐在副駕駛一句話都不說。

「考試了嘛？」陸峰看向她問道。

「考了，全班五，年紀第三十名！」多多噘著嘴從書包里翻著卷子。

她的書包里那叫一個亂，各種小零食、賬本、作業、玩具，看的陸峰頭皮發麻。

「小姑娘要干干凈凈的，你這長大了，哪個男孩子會喜歡你啊？」陸峰恨鐵不成鋼道：「你收拾收拾啊！」

「我為什么要收拾？我在班里，有專人給我收拾的，再說了，我也不需要別人喜歡，我看上哪個，花錢砸就好了。」多多不以為意道。

「還有專人給你收拾書包？」陸峰徹底驚了，自己閨女在學校混的太牛了點吧？

多多瞟了一眼陸峰，不再多說什么，那感覺就像是江湖上的事兒少打聽一般，翻找出皺巴巴的卷子遞給陸峰。

「你可別改分數啊，我告訴你，我可是什么招數都見過的。」陸峰拿過卷子道。

「改分數的伎倆也太低級了，我干嘛不提前藏一張空白卷子，自己填答案，自己判卷子，不比改分數強啊？」

陸峰已經呆在了當場，瞪大眼睛看著她，這小王八蛋哪兒那么多鬼點子？

回過頭翻看了一下卷子，確實不錯，語文九十六分，數學滿分，正楷字滿分，沒什么大問題，而且判卷子的一些標語都是成年人的筆跡。

哪怕是這樣，陸峰現在都懷疑卷子是不是被動過手腳。

「如果成績是真的，考的不錯，可以獎勵一下。」陸峰把卷子遞給她道：「你現在是學習的時候，不要搞那些小聰明，小孩子要那么多錢干什么？咱家也不差錢，對吧？」

「我不是缺錢花，我是看見那些人兜里裝點錢，我就心癢癢。」多多抬起頭很是無奈道：「他們可傻了！」

「我看出來了，我教育不了你，回家吧！」陸峰發動車子往回家趕。

晚上七點半，張鳳霞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多多站在牆邊紅著眼睛，江曉燕被氣的不輕，手里拿著拖鞋像是個潑婦一樣喝道：「說你多少次了？這什么毛病？誰家孩子像你一樣？你干脆氣死我算了。」

「我錯了，多多再也不敢了！」多多哽咽著，看上去楚楚可憐，一邊用胳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繼續打我吧，你要是打累了，讓張阿姨打，讓爸爸打，只要你開心，打死我都行。」

張鳳霞聽不下去了，急忙道：「打兩下行了，孩子考的這么好，年底了，大過年的。」

「跟過年沒關系，她都多大了，記吃不記打的孩子，你現在在學校里，你要是去了社會上，你知道什么下場嘛？」江曉燕喝道。

多多抽泣著點點頭，說道：「跟爸爸一樣！」

眾人一陣無語，陸峰見此急忙道：「好了，打也打了，她也不是三五歲的小孩子，自己琢磨去吧，廠子里的事兒安頓的怎么樣？」

「年末訂單已經全部安排出去了，工人過段時間放假，也沒什么大的事情了。」張鳳霞朝著陸峰道：「怎么？你已經放假了？」

「今天正式給自己放假，想著這兩天去三亞，順道把年過了。」陸峰朝著眾人道。

江曉燕沒說話，陸峰之前就跟她說過了，多多也顯得躍躍欲試，只有張鳳霞顯得有幾分尷尬，目光看著陸峰。

陸峰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雖然說這種關系，大家平時不提，也是其樂融融嘛，可大過年的終究是有點尷尬，總不能時間一長，就真的成一家人了吧。

不過這個家庭似乎已經不會因為張鳳霞的存在而尷尬，好像習慣了有這么個人，或許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吧。

「那明天我收拾一下家里，鳳霞去安排廠子里的事兒，一塊走吧，確實該放松放松了。」江曉燕提議道。

「哦，行！」

「你到時候記得拿泳衣，那邊天氣還很熱，可以下水玩玩。」江曉燕主動道。

「那我跟家里說一下。」張鳳霞看向陸峰的目光盪起幾分漣漪，似乎很多的問題，在這一刻不是問題了。

人世間就是這樣，從一開始的不接受、尷尬、無法面對，慢慢的開始接受，甚至隨著時間的變化開始享受和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