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小山,你可還在劉家?三聖母是否在你身邊?」敖寸心的聲音聽來居然還有幾分焦急。

「回公主,劉夫人在奴婢身旁。」青衣的小山恭謹稟道。

「嫂……三公主,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楊嬋忙接了話頭。

「三聖母,我如今想救一個人的命,可否把寶蓮燈一借?」敖寸心開口就是要借寶蓮燈。

「這……」楊嬋看了看自己的二哥一眼,稍一猶豫,方道:「三公主要救的是何人?」

「一個我想救之人。」

「既然是三公主想救之人,想必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三公主可先把要救之人送來華山,稍晚我會趕回聖母廟,待那時我再替三公主救人如何?」楊嬋稍一沉吟,便選了個折中之法。

寶蓮燈乃天地聖物,威力無窮,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她作為寶蓮燈之主,自當肩負起看管好它的責任。然而三公主於自己既有送珠之恩,又有昔日姑嫂之情,她想救的人,她自當盡力相助,以全恩義。

敖寸心不復多言,所有的話都藏在「多謝!」兩字里。

沉香只覺得這三公主神秘得很,與母親關系似乎非比尋常。當初天庭不過匆匆一見,卻也讓他看得分明,這西海的三公主與丁香面容何其相似?如果不是四姨母曾經在無意中提起說丁香那丫頭長得頗似她西海的三妹,他當真便要在凌霄寶殿失態了。

三聖母看到沉香略帶疑惑的眼神,想起剛才乍見二哥孑然一身,心中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他卻不知道,有些事有些人,長輩們不提,並不是忘記,而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從玉帝滅楊家滿門開始?還是從西海畔命中注定的遇見開篇?

於是索性不說,那些曾在彼此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們,便真的只存在於記憶和傳言之中了。

沉香這婚宴擺的別開生面。因父母乃仙凡結合,自己一路救母的途中也結了自己的仙緣,不說一起同甘共苦習藝成長的東海八太子敖春,便是斗戰勝佛也是他的師傅。是以留了幾桌招待幾位仙家。而另一邊,是劉家村看著沉香長大的淳朴村民。

剛才自小山現身以來,楊嬋便隨手布上了結界,凡人看到的不過是新郎與賓客相互勸酒,而沒有看到用海螺通話這樣在普通人看來匪夷所思的畫面。

*一刻值千金,待新郎被送入洞房,賓客散盡,而楊嬋也急急趕往自己的道場。

「二哥?」

月光下楊戩的衣袂無風而動。光陰在他身上停滯不前,仿佛還是楊府里那個望月的身影,在千百年中凝固成這樣一個永恆的姿態。

「我隨你同去。」楊戩的聲音在月色下帶著如玉相擊的質感。

楊嬋點了點頭,駕雲與楊戩同向華山上的聖母廟行去。

劉家村本就在華山腳下,兄妹二人駕雲不過片刻便到了聖母廟。

下了雲頭,三聖母熟門熟路地走進自己昔日的居所,便見一襲紅衣的敖寸心與一襲白衣的敖玉兄妹合掌,各自吐出腹中龍珠,輔以水族靈力,護住榻上男子心脈。

楊嬋忙拿出寶蓮燈,驅動燈芯,頓時寶蓮燈神光大盛,光芒籠罩遍及整座華山。楊嬋以寶蓮燈之無上精妙神力引出那半只腳邁入閻王殿的凡人所中之毒。

待三人各自收了神通,敖寸心起身向楊戩兄妹福了一福:「多謝兩位成全。」

楊嬋能在兒子大婚之時趕來,楊戩能在三人行功之時護法,無論當年恩怨如何,此時此刻確是要道一聲謝的。

「三公主客氣,你我何必如此?」楊嬋忙扶了寸心,握住她手之時用寶蓮燈助她恢復靈力。剛才迫得龍女祭出龍珠,想來是耗費了不少靈力的。

「這是何人?三公主怎願傾盡全力救她?」楊嬋好奇地問。

「只是個平常的凡人。只是我剛好不想他死在我面前罷了。」敖寸心轉首看了榻上之人一眼,眼中有莫名的情緒漾開。

楊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自己的二哥,心中想著:是了,三公主想救的人誰能攔得住?當初身為天庭重犯的二哥,她想救便也救了,而且救了不止一次。

當年便是她那三番四次的相救,改變了多少人的命格,三界也因她而風生水起。如今再回頭看這些,想來一切都歸於天意定數。

而所謂定數,便是寫在命運之外的劫數。

弱小的凡人由命運擺布,而當你足夠強,向你俯首稱臣的,便是命運。

「三公主可寬心,此人所中之毒已由寶蓮燈引出,兼你與廣利菩薩護住他三魂七魄不散,如今他只是十分虛弱,過幾天便可醒來。」楊嬋見敖寸心望住榻上那少年,以為她擔心那人,便開解道。

「多謝。叨擾了。」寸心轉過頭來,笑著對楊嬋說:「說起來今日還是我唐突了,這樣的大好日子,竟還要你跑一趟。」

「說什么唐突不唐突,三公主送的賀禮我還未好好謝過呢!」楊嬋嗔笑。

「不過是借花獻佛,再說這珠子與我無甚大用,自然是送給最需要的人。」寸心和楊嬋兩位女眷說笑,倒是敖玉和楊戩一直沉默。楊戩素來沉默內斂,敖玉剛剛行功完畢如今仔細打量了這位前妹夫,便覺這人長得清俊非常,通身氣度讓人心折,也難怪當年初出西海的寸心陷進去。

「如今夜已深,我與寸心也不便再打擾。」敖玉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