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這樣的情景太熟悉,以至於敖寸心有一時的忡怔。

可是楊戩已經不是昔日那個擁有神力卻不知如何運用的少年了,又有誰能如此傷他?敖寸心發現自己行動總是比腦子快一步,當她還在想著眼前這情況是怎么回事的時候,人早就不由自主地走到楊戩身邊。

她蹲□,見楊戩氣息有些弱,而胸口有絲絲縷縷的血緩緩滲出。而回首四顧,周圍卻無一絲其他生靈的氣息,看來這里被人下了結界。只是自己這樣貿然進入,結界主人該早有察覺才對?敖寸心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把靈力凝於掌心,緩緩推過楊戩的胸膛。那里,那顆心仍然在跳著,只是有些衰弱。敖寸心的靈力緩緩注入他的心脈之中,漸漸,那胸膛血跡不再滲出。

楊戩睜開眼,便見到敖寸心正閉目運功,她的手掌置於自己胸口,掌心閃著光芒,那是龍族的本命神光,擁有治愈的力量。

自己取了心頭血太過虛弱以致暈死過去,暈倒之前忙給自己周身布上結界,除了自己,便是三妹也進不來。四公主的結界太弱,稍微修為高深一點的水族便可突破。

因此一睜開眼見到敖寸心,他的心頭還是驚了一驚。

原來他的結界,並不排斥她的靠近。她的氣息於他已然成了千年歲月沉淀下來的記憶,所以她可以輕松地進入結界,他在她靠近的時候,意識還未恢復,但身體已經本能的撤掉結界對她的禁制。

敖寸心見楊戩醒來直直看著自己,以為他還未恢復神識,便喊了一聲:「楊戩!」

「什么?」楊戩被她這一喊喊得回過神來,忙坐起身來,道:「哦,多謝三公主出手相救。」

「真君不必客氣,這哪里算得上相救。」敖寸心忙擺了擺手。楊戩這傷雖傷在心口,但性命應是無虞,醒來不過遲早的事,她可不敢居功。

「只是不知真君為何受了如此重傷?」敖寸心歪了頭問道。

「楊戩!」這時一道金光閃過,敖聽心出現在三丈之外,她見到楊戩和敖寸心,正准備向前一步,卻似乎有一道天然的壁壘立在哪里,她再無法前進一步。

楊戩揮手撤下自己布的結界,敖聽心這才走了進來。

敖寸心見此,若有所思。

「多謝你今日為東海所做的一切,他日有需要的地方,我們東海龍族願供你差遣。」下屆地仙本就歸屬天庭所管轄,四海龍王都要聽天庭調度,而如今敖聽心這話是以個人身份所說,而不是東海十萬水軍的統帥。

「聽心姐姐,這是怎么一回事?」敖寸心蹙眉問道。

「楊戩剛放了三盞心頭血,身體極是虛弱。寸心你代我好好照顧他,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他受了重傷之事。便是三聖母,最好也瞞著。」

敖寸心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敖聽心如釋重負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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鼉潔見敖寸心扶了楊戩回來,嚇了一大跳。楊戩剛被敖寸心安置妥當,他便忙拉著她往外走。

「這是怎么回事?」鼉潔開門見山問道。

敖寸心盯著池塘里才露尖尖角的荷花,思忖片刻道:「楊戩受了點傷,不方便為外界知曉,便先暫住在我們這兒。」

「楊戩受傷?如今的天下還有能讓他受傷的人?」鼉潔怪叫道。

「你管他怎么受的傷是誰讓他受的傷!只要不出去多嘴就行。」敖寸心也拖長了調子說道。

「是想瞞著上面兩位吧?」鼉潔拿手指了指天。

「總之你不要多事去招惹他。」敖寸心眼睛自那荷花上移開,向楊戩居處看了看,繼續道:「各路水族如有打聽,就說是方便真君與我一起積功德,方才暫住這里。」

「你就不怕四海之間又傳出閑言碎語?」

「三界皆知我是被楊戩休出門的棄婦,閑言碎語還能怎樣編排?」敖寸心側首問道。

鼉潔見她這樣說,便也只能摸了摸鼻子不發一言。

良久,他說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敖寸心回了一句。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荷花上,雨後新霽的池塘,有蜻蜓輕輕落在剛剛露出尖尖角的荷花上。

鼉潔擱下一句「反正你的事我也不想多管,別又犯傻就行。」就從容掠至池塘對面,瞬息消失不見。

敖寸心也轉過身去,復又回到安置楊戩的西廂。

龍女推門而入時楊戩正行功完畢,他睜開眼,便見敖寸心亭亭立在門口。她的身後是烈烈陽光,她就是站在這光芒萬丈里,靜靜地看著自己。

「真君可好些?」敖寸心走了進來關上門,斟了一杯茶,遞到楊戩面前。

「已經好多了,多謝三公主收留。」楊戩喝了茶,抬眼說道。

「真君說的什么話?」敖寸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有些突兀,她見楊戩面有詫異,便收了笑又繼續道:「當年在人間時,真君也曾收留無家可歸的寸心,如今就當我還那時的恩情罷。」

他日若可輕松言笑過往恩怨,便也算是放下往日芥蒂。敖寸心從來不是陰郁的人,卻也不是多么大方的人,如今她這樣同他笑談,落落大方,倒讓楊戩有些微微的訝異。

「不知真君可收到穎王府的請帖?」敖寸心似想起什么,忽然開口問道。

「我用了障眼法,穎王府邸還留著我的法相。以王府清客的身份,自然可以去赴那宴會。」楊戩說道。

「事有反常必為妖。花信已到遲遲不發的虞美人,卻在這樣的時刻盛放。我只怕……」敖寸心可還記得壽康對穎王府的那片虞美人一直贊不絕口,想來鮮花如錦該是怎樣美麗,居然入了那金枝玉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