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楊戩的船撐得極穩,敖寸心和鼉潔經忘川,過三途,終於出了冥界。

下了小舟,敖寸心踟躕了片刻,便抬頭對楊戩說道:「真君,我還有一事需勞煩你。」敖寸心說完又自嘲笑了笑道:「說起來我似乎已經說過很多次這樣的話了。」

「三公主有事請吩咐。」

「我們剛拜托轉輪王幫忙查袁守城的轉世,沒想到查遍卷宗也沒有這個人的記錄。轉輪王說他大約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以我想請你用天眼查探三界,幫我找到袁守城。」

「你先別急,我先替你查探一番。」楊戩說著便縱身飛起,額頭天眼現出,閃爍著金色光芒。楊戩身體在空中旋轉,遍查三界。天眼可看清世間一切迷障,辨別萬物本相。

「世間並無此人。」楊戩落了地面說道。

「怎么可能?」小鼉龍急道。

「或者這個人的法術在真君之上。」敖寸心忖度道。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這么一說,我便想起一個人。」楊戩沉吟片刻道:「當初封神之戰,多次救我們於危難之時的陸壓道君便是來歷成迷的一個人。他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師傅他們都不認得他,而他也不是截教的人。來無影去無蹤,無人知道他的師承來歷。」

封神之戰的事,敖寸心當年在楊府也聽楊戩和梅山六聖講過一些。如今再次聽他提起,才恍然記起當初那一戰里還有這樣一位修為在昆侖十二金仙之上的散仙。

如袁守城真是如陸壓道君一般神秘莫測的散仙,那真是人海茫茫無處尋覓了。

「當初他在長安城內設攤算卦,每卦必准。我曾聽長安城百姓說,那袁天罡就是他的侄子。」小鼉龍想了想說道。

袁天罡是唐初有名的堪輿大師,名滿天下,和徒弟李淳風共著《推背圖》,推衍華夏自唐以後兩千年所發生的大事。

「如此看來他也是有宗族家室的人。」敖寸心猜測道。

「或許不過是化名,方便在人間行走而已。」

「但觀音菩薩讓我們找到袁守城了卻因果卻是為何?」

楊戩見敖寸心和小鼉龍似乎就此事陷入了僵局,不由出聲道:「觀音菩薩曾是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之一的慈航道人,後由道入佛,她既然這樣說,肯定有其中深意。」

封神之戰後,截教大敗,老君西出函谷關化胡為佛,後來道教很多弟子便投入了佛教,便是十二金仙里就有好幾位最後成了佛。

「可問題是現在袁守城這個人杳無音信,或者世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鼉潔說著便冷笑一聲:「那我父王死的未免也太冤了。這天道還有什么公理可言?」

「都說天機不可泄露,可他泄露天機卻並不招致天道處罰。他的侄子與其弟子所著的《推背圖》亦是泄露天機,同樣沒有招到天道處罰。莫非這袁家背後是玉清宮的人?」鼉潔說至此處,更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玉清宮是玉帝所居之所,鼉潔句句意有所指,便是指責玉帝不公。

「不要說了。」敖寸心側了頭對他說道。鼉潔冷哼一聲,面色不虞。

「既然連天眼都找不到這個人,這人的法術只怕是深不可測,非你我所能及。如今我們暫時也別無他法,不若先回去再說。」敖寸心說著頓了頓對楊戩說道:「多謝真君相助,他日有需要我們西海的地方,真君盡管吩咐。」

說著她福了一福,楊戩見她如此客套,便是只淡淡說道:「三公主不必言謝,於楊戩而言不過舉手之勞。」

敖寸心同鼉潔並肩遠去,遠遠的,楊戩似乎聽到風里傳來的那句「楊戩如今是天庭命官,不必在他面前言天庭不是。」

龍女這話說的很輕,但到底還是被楊戩聽到了。

敖寸心到底還是那個世故的敖寸心,想來那么多年,唯這一點她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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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寸心沒想到回了西海便見到了自己的三哥。

「三哥!」她撲進他的懷里。小白龍依然是舊日一襲白衣世家子弟的樣子,見了妹妹撲將過來,忙伸手摟住她。

此時兩人分別不過十年,但敖寸心又在鏡中經歷千年,便覺得上一次見到他,實在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鼉潔見了小白龍,卻不像敖寸心一樣親熱。他只低了頭喚了一聲:「三哥。」

「三哥,你今日怎的回了西海?」敖寸心把頭自敖玉胸前抬起,好奇地問道。

「佛祖在靈山講經,池中鯉魚聽得久了便有了靈性,私自下逃靈山,我奉了佛旨,來捉拿他。經過西海,便回來見見父王母後。」

「三哥,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一事相詢。」

「什么事?」

「那陷害姑父的道士袁守城我和鼉潔去冥界查不到其過去來生,拜托楊戩遍查三界,卻也查不到這個人。你說,我該怎么辦?」

「寸心,三界四海四大部洲面前,我們實在是渺小。有些事盡力而為只求無愧於心即可,不可勉強。」

「三哥這是什么話?難道我和寸心花了那么多的心力去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換一個聽天由命的結果?」鼉潔反問道。

敖寸心這次沒有打斷小鼉龍,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敖玉,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我並不是想攔你做什么。我們敖氏龍族有你這樣有骨氣的女兒,是敖氏的福氣。」敖玉撫摸著她的發心,說道。

「三哥!」敖寸心嚷道。

「好了,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在龍宮久留。你自己一切小心,切莫逞強。」敖玉放開了敖寸心,又對著鼉潔點了點頭,便化作龍身出了西海。

敖寸心和鼉潔抬起頭來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方才互相對視一眼。

「三哥他今日,有些奇怪。」鼉潔摸著下巴說道。

「你也發現了?」敖寸心反問道。

「也……這么看來你也是有所疑惑。」

「自然。我同他是同一只蛋里鑽出來的,我還不了解他?今日他只怕是想告訴我些什么,只是不知為何卻只是說了這些似是而非的話。」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只怕跟袁守城這個人干系頗大。」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地府查不出,楊戩用天眼找不到,三哥又欲言又止。」敖寸心說著,忽然心思一動。

「別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誰?」

「海巫。」敖寸心斬釘截鐵道。

「你還想去找她?」鼉潔挑高了眉頭。

「不然呢?」龍女的衣衫飄逸在水中,她也挑高了眉頭反問道。

「這次我跟你一起去。」鼉潔想了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