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秋結了賬，急匆匆地走出去。喬媛就站在停車位邊，謝景秋走近了才發現劉嫻也在，頓時有些無措：「大姨好。」

「你好，」劉嫻看謝景秋的眼神有些復雜，但外表看起來很自然，「我要請媛媛吃飯，媛媛說回你家去吃，會不會太打擾了？」

「不會不會，」謝景秋連忙說道，「大姨您難得過來，這頓飯該請。」

回程的路上，喬媛陪劉嫻坐在了後面。

謝景秋專心致志地在前面開車，時不時回答劉嫻幾個問題。

劉嫻沒有問過於*的問題，就關心了一下她的腿。說起謝景秋腿受傷的原因，她感慨了一句：「你是個好孩子。」

謝景秋把喬媛和劉嫻送到家里，又倒回去買菜。因為喬媛要留下來招呼劉嫻，之前說好的兩人一起買菜也沒法實現了。

一個人開著車，謝景秋的神情有些凝重。雖然喬媛掩飾得很好，但謝景秋還是從她身上讀取到了「情況不容樂觀」的信息。

也對，再開明的人，在知道自己的侄女是「同性戀」的時候，也不是說接受就能接受的。

想當初她出櫃的時候，她那個性格溫柔、天性樂觀的母親哭鬧了好長一段時間。雖然有父親在一旁做思想工作，母親依然一直無法接受。最後還是嫂子劉芸幫著一起勸，才勉強把母親給勸住了。

不過母親看起來是接受了，可這么多年過去，她每次打電話的時候依然會說出「你真的改不了嗎」之類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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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下吃完了，劉嫻不把事情挑明，謝景秋便陪著裝傻，好似這頓飯真的就是很普通的便飯一般。

劉嫻吃過飯沒多久就走了，說是約了劉嵐逛街。

謝景秋要送她，被她拒絕了：「我打個車過去就行了，不用麻煩。你們平時上班也辛苦，趁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謝景秋爭不過她，和喬媛一起把她送上了出租車。

劉嫻走後，喬媛拉著謝景秋的手，沉默地往家里走。

一直到回了家，謝景秋才開口問：「怎么了？」

「謝景秋，」喬媛低著頭，低聲道，「對不起。」

謝景秋聽到「對不起」三個字，心里一陣慌亂。她緊握拳頭，顫著聲音問：「為什么突然說對不起？」

「我出櫃的事，可能會很難。」喬媛艱難地說道，「我媽的情況你也知道，我不敢冒險，所以只能慢慢來。」

她之前把事情想簡單了，她覺得劉嵐那么愛她，肯定會接受這事。時間長點也無所謂，反正她和謝景秋還有一輩子。

但是今天和劉嫻聊了她才想到，以劉嵐的身體狀況，貿然出櫃的話，說不定劉嵐在接受她之前，先被氣出個什么好歹來了。

劉嫻的意思是這事先拖著，拖到劉嵐對喬媛的婚姻徹底死心，然後再考慮出櫃的事。

但是要拖多久她也不知道，或許一年兩年，或許五年十年，又或許是一輩子。

謝景秋還以為喬媛要說分手的事，緊握的手都要被摳出血印了。乍一聽喬媛說這話，她竟松了一口氣：「傻瓜，干嘛為這事說對不起。不管你出不出櫃，我對你的感情不會變。」

「可是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喬媛聲音悶悶地，「你對我那么好，事事都依著我、包容我，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可是我呢？我什么都不能為你做，甚至連出櫃都辦不到。」

謝景秋把喬媛落在臉頰上的頭發挽在耳朵上，柔聲道：「誰說你什么都不能為我做？你會給我蓋被子，會幫我滴眼葯水，會買我喜歡吃的菜回來，會提醒我加衣服並幫我把衣服拿出來。你還會陪著我做復健，在我做飯的時候給我打下手，我累了幫我捶背按摩，之前樹風的合作也是你幫我談下來的……你為我做的事情很多，最重要的是，你陪在我身邊，你愛著我。」

喬媛把頭埋在謝景秋肩上，鼻子泛酸：「愛又不能當飯吃。」

「愛是不能當飯吃，可是如果沒了你的愛，我會吃不下飯。」謝景秋把喬媛抱在懷里，安慰道她，「好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我愛你，所以我願意為你付出，願意把你寵得像個公主一樣。就像你會心疼我、關心我一樣。對你好，我不會覺得辛苦，只會甘之如飴。至於出櫃的事，我們慢慢來。我當初出櫃是因為形勢所迫，逼不得已，我不希望這個成為你的壓力。難道你不出櫃，就不愛我了、不和我在一起了嗎？」

喬媛慌忙搖頭，著急道：「我不會和你分開，更不會和別人在一起。我就是先拖著，在我媽面前裝作不想戀愛、不想結婚的樣子。」

謝景秋笑著說：「這不就結了，我們還是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喬媛緊緊抱住謝景秋，哽咽道：「謝景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