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 / 2)

如珠似玉 月下蝶影 3041 字 2023-03-03

同父異母?難怪孫太妃在宮中多年,與孫家也沒有多少來往,原來竟是庶出。因為大豐女子比較彪悍,很多素有清名的人甚至連妾侍也沒有,所以嫡庶身份差別挺大。

大概這也是當年孫太妃與瑞王沒有走到一塊的原因。身為世家貴女,即使只是庶出,那也是身份貴重的千金,又怎么能去給身體殘疾的王爺做妾,那豈不是丟家族的臉面?可她乃庶出,做親王妃又差了點,所以與瑞王的事情便拖了下來,最後讓先帝摘了桃。

做皇妃與做普通皇室人妾侍的差別,那可是天差地別,孫家肯定不會舍不得一個庶女。

嫡女嫁到了司馬家,庶女嫁進宮做皇妃,孫家的算盤打得挺響。

「孫太妃近來身子不太好,本宮有意讓她去臨安別宮休養,不知道孫尚書意下如何?」顧如玖根本不打算把這些心思深沉的太妃們一直留在後宮中,誰知道她們背後還有什么心思。只是前幾個月她剛進宮,就急急把太妃們趕出宮,話傳出去可能會不好聽。

現在她成為皇後半年有余,後宮的權利也抓在了手心,即使把這些太妃遷去臨安別宮,其他人不服也只能憋著。

「臨安別宮氣候舒適,鳥語黃香,正是養身子的好地方。」孰輕孰重孫尚書分得十分的清楚,所以顧如玖說了這話後,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用一個與他沒有感情的庶妹換取皇後以及顧家的好感,這筆賬不用算他都知道該怎么做。

更何況這種後宮之事,即便皇後娘娘不跟他說,直接辦了都沒什么關系。現在皇後娘娘特意跟他提了一句,也算是對孫家的尊重了。

聽到孫尚書的回答,顧如玖毫不意外,她朝孫尚書點了點頭:「孫尚書能這樣認為,本宮便放心了。」

等皇後離開以後,孫尚書頓時松了口氣,看來皇後娘娘似乎並沒有因為司馬家的事情,遷怒到他們孫家。

「孫尚書,皇上有請。」

「有勞公公。」孫尚書笑了笑,忙跟在何明身後走了進去。

顧如玖雖然不太喜歡孫太妃,但是對於孫家的做派,也不太看得上眼。在孫家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孫太妃不是個人,而是一項工具。

孫尚書能輕輕松松的把孫太妃放棄,不就是因為孫太妃已經沒有價值了嗎?

孫太妃進宮為妃,孫家真的就沒得到半分好處?

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顧如玖可憐孫太妃,但是卻不會因為這份可憐,讓孫太妃算計自己,算計晉鞅。

來到靜安宮,這里一如往常的沒有活氣。顧如玖見一身淺色衣服,看起來十分憔悴的孫太妃,笑著道:「待陛下萬壽禮後,本宮就送太妃去臨安別宮休養,那里山環水繞,鳥語花香,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晉鞅的生日在六月二十八,距離他的萬壽已經不到半個月。

孫太妃聽到後,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多謝皇後娘娘為我考慮得如此周到。」

不管這話是諷刺,還是別的意思,顧如玖都笑著受了,然後道,「今年乃是陛下大婚後第一個萬壽禮,所以陛下還下旨召回了各地藩王,與陛下同樂。」

大豐現如今還有封地的王爺,除了瑞王以外就是原在容州的忠王。忠王是祖上傳下來的鐵帽子王,從血緣上算,忠王算得上是晉鞅的叔父,往上數四五代的血親。

忠王太太爺爺那一輩,因為立下不少功勞,又受皇帝信任,於是便得了一個鐵帽子王,並且還把容州劃拉給他做了封地。

忠王這個爵位傳到現在這位忠王身上,已經是第五代,因為他們這幾輩人都很低調,所以這幾代帝王也沒有誰動他們,所以忠王府的人在容州活得很滋潤。

人活得太過滋潤,就容易犯傻,加之又有一個不愛管事的先帝,所以這導致當今這位忠王脾氣有些暴躁,在容州頗有土皇帝的架勢。

顧如玖年幼時曾見過忠王一次,那時候的忠王不過二十多歲,長得人高馬大,在先帝跟前十分有臉面。

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能被忠王那一套唬住,不見得晉鞅也吃他套。忠王鞭笞百姓,強搶民女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傳到京城了。以顧如玖對晉鞅的了解,她覺得晉鞅內心可能不太待見忠王。

她甚至覺得,晉鞅大概會借著這次萬壽禮的理由,把瑞王與忠王留在京城。失去了封地與親衛隊的王爺,與沒牙的老虎無異。

「你說什么?」孫太妃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她雙目灼灼的看著顧如玖,「你說藩王也要進京?」

顧如玖視線從她身上掃過,然後淡淡笑道:「或許吧,本宮為人懶散,不太管這些事,所以只是隱隱約約聽了這么一耳朵。」

孫太妃在心里冷笑,身為皇後,連皇帝的誕辰也不關心,這皇後也真夠恃寵而驕了。這樣的女人若是遇到先帝那樣的男人,只怕這一輩子都要在眼淚里度過了,也是她命好,能遇到當今這樣的帝王。

「陛下心疼你,所以不願意讓你費心傷神,」孫太妃開口笑道,「只是作為皇後,您這般什么都不管,怕也不太好。」若是有哪個宮女,哪個臣女上位,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本宮也是這么想,可是陛下偏偏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總覺得我端個好茶杯都能累著,所以也只能歇著了,」顧如玖笑了笑,見孫太妃這個反應,她已經相信魏太妃說的那些過往了,只是不知道那位瑞王是何等的風姿,即使殘疾了也能引得孫太妃如此深情,即使進宮這么多年,也願意為他算計這么多。

「那是你有福氣,有皇上的疼寵比什么都有用,」孫太妃勉強笑了笑,然後道,「陛下大婚第一年的萬壽,藩王進京為他賀壽也是應該的,如果他們要來,這會兒只怕已經在路上了。」

「可不是么,」顧如玖放下茶杯,「容州離京城很遠,若不提前趕路,只怕不能及時趕到京城。」

「是啊,是啊,」孫太妃神思不屬的點頭,想的的卻不是容州的忠王,而是另外一個王爺。

「太妃,本宮見你近來臉色憔悴不好,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顧如玖笑了笑,「日子還長著,你可不要跟身體過不去。」

孫太妃勉強笑了笑。

「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打擾了,」顧如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站起身道,「我先告辭。」

孫太妃連忙讓身邊的人送顧如玖出門,而她自己也從床上坐起身,朝顧如玖彎了彎腰。

等顧如玖離開後,她才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走到銅鏡前。

鏡子的她面色蒼白,皺眉已經悄悄爬上了眼角眉梢,皮膚也已經失去了彈性與光澤。

「原來竟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孫太妃撫著臉頰,怔怔的看著鏡中的自家,恍惚道,「我已經老了。」

再美好的時光,都有過去的一天,就像她這張臉,已經在時光中漸漸失去了嬌艷,變作難看的憔悴與蒼白。

「太妃娘娘。」送完皇後娘娘回來,貼身丫鬟見她神情不太對勁,忙擔憂的上前。

「我沒事,」孫太妃站起身,目光有意無意的避開銅鏡,「你去打聽打聽,這次陛下萬壽,藩王是否會進京。」

若是藩王會入京,為什么他給自己的信中,竟沒有提起此事呢?

「娘娘,」秋羅走進屋內,走到正在看書的顧如玖身邊小聲道,「靜安宮的孫太妃娘娘最近兩天,正在讓太醫院給她調配養顏的方子。」

「女王為悅己者容,挺好的。」顧如玖點了點頭,放下手里的書,「錢太妃那里有什么動靜嗎?」

秋羅搖了搖頭:「自從上次靜安宮傳出鬧鬼的謠言後,錢太妃便一直安安靜靜的待在宮里,幾乎很少出門,就連魏太妃那里,她也不怎么走動了。」

「這位也是個不省心的。」顧如玖對錢太妃的防備不低於孫太妃。她記得靜安宮鬧鬼的那天晚上,她趕去靜安宮時連頭發都來不及綰,而錢太妃卻渾身整齊,頭發絲毫不亂。

錢太妃自稱是養成了習慣,夜里睡不著,但是誰夜里睡不著,還會梳著厚重的發髻,待在房間里?

別說是因為先帝在時養成的習慣,先帝都死了五六年了,這要多深愛先帝,全不願意改這個習慣?

實際上後宮里的這些女人,哪一個對先帝有真正的感情?

主仆二人正說著錢太妃,哪知道就見一個宮女匆匆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豆大的汗水。

「娘娘,不好了,魏太妃與錢太妃在園子里打起來了。」

饒是顧如玖足夠淡定,聽到這個宮女的匯報後,也黑了臉。什么時候皇宮變得跟村頭一樣了,堂堂太妃還能互掐起來?

這種事傳出去後,她們也不嫌臉紅?

魏太妃是寒門出身,不懂世家禮儀,錢太妃可是世家貴女,怎么就跟魏太妃動起手來了?

「行了,去看看吧。」顧如玖揉了揉額際,恨不得明天就把這些太妃趕去臨安別宮。

到時候管她們怎么掐,反正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