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如珠似玉 月下蝶影 3222 字 2023-03-03

晉鞅親政後第一次科舉,就出現了好幾個驚才絕艷的人物,他們的文章被公開後,引起無數人追逐熱捧,當真是風光無限,引得無數人艷羨。

但是任誰也想不到,這一次科舉竟然鬧出了驚天的大事。

世人都知道,科舉向來是男人的天下,朝中也甚少出現女子入朝為官的例子,便是歷史上那位女帝當政,也只是重用身邊的幾個女官,朝中重臣皆是男子。

可是這次科舉卻曝出二甲傳臚是個女子。

要知道鄉試會試殿試前,每名考生雖然不會脫光衣服檢查,但也會搜身的,更別提各種與道德名聲有關的調查,可就是如此嚴格的制度下,竟然有女人給混了進來。

有人罵這個女人敗壞了朝綱,有人懷疑這其中有人貪污舞弊,所以才能讓一個女人冒充男人出現在昭陽殿中。每個人忙著對這個女子進行批判,尤其是一個個文人學子,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般,上躥下跳的對此事表示不滿。

所有人都忘記了前不久那么還對這位二甲傳臚各種追捧,各種崇拜,甚至心生向往,有意交好。

顧如玖聽到這件事後,對那些上躥下跳的文人不以為然,反而對那位二甲傳臚感興趣起來。

「我大豐的科舉向來是廣納天下賢才,可是誰說賢才就一定是男人了?」顧如玖冷笑著嘲諷道,「說來說去,這些文人只是覺得女人不可能站到那個位置,不該站到那個位置而已。」

晉鞅聽到顧如玖這番話,笑著道:「久久以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我才不管這些事,」顧如玖哼道,「費腦子的事情,還是你去做吧,我只負責貌美如花跟吃吃喝喝就好。」

這個張台最大的罪名不是以女子之身參加科舉,而是本是女子之身,但是戶籍上卻是男人,還來參加過殿試,認真追究的話,就是欺君之罪。若是有人與她過不去,只需要這一條罪名,張台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晉鞅無奈一笑:「怎么有了壯壯後,你就跟他似的了。」

「那也只能怪你,」顧如玖單手托腮,笑眯眯的斜眼看著他,「誰叫你把我慣成這個樣子的?」

「真的?」晉鞅靠近顧如玖,滿臉無辜,「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慣了你。」

顧如玖捧著他的臉左右看了看,用手扯了扯:「厚臉皮。」

早已經習慣帝後這種相處方式的近身宮侍淡定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努力讓腳尖開出一朵花來。

何明總算知道白賢這只老狐狸為什么會樂顛顛的往皇後身邊蹭了,就皇上對皇後這股勁兒,在皇後面前伺候跟在陛下跟前沒什么差別。

他原本還覺得白賢出了一個昏招,皇後一時半會受寵有什么用,男人都是貪鮮好色的,今日可以對這個女人好,明日也照樣可以對那個女人好,便是皇後地位非同一般女人,可是在皇後跟前伺候,那也比不上皇上跟前。

可是現在白賢因為伺候皇後用心,不僅在皇後面前討到了好,就連陛下也因此對他再度看重起來,當初受賄於司馬家這件事,也揭過去了。

就知道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干不出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

「這個女扮男裝的二甲傳臚倒是有些意思,」顧如玖突然道,「她現在人在哪?」

晉鞅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應該是已經被押入大牢。」他本人對這件事情實際上並不是太過在意,只是外界鬧得太厲害,他不得不關注此事。

親政後首次科舉就出現這種鬧劇,他的心里並不太痛快,也因為這件事,看到了文人筆桿子的力量。

有時候筆桿子太過厲害,對於帝王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晉鞅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顧如玖細膩的手掌,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反正她是個女人,我召她進宮見一見,也沒關系吧?」顧如玖朝晉鞅討好一笑,對於他嚴肅的表情視而不見。

「好,你想見就宣她進宮。」晉鞅知道她肯定對這位「女扮男裝」的二甲傳臚好奇,因為現實中女人扮演男人還不被發現,實在是太少見了,又不是小說話本,只要穿件男人衣服,所有人就跟眼瞎似的,把嬌滴滴的小姑娘當成了男人。

天牢向來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張台坐在昏暗的牢房中,聽著四周犯人們或說話,或喊冤的聲音,忍不住抱著膝蓋讓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與她同一個牢房女囚見她這樣,便嘲諷道:「進了這里,就難再出去了,你算是能耐人,竟敢犯欺君之罪。」說完,她又把張台上下掃視一番,然後搖頭感慨道,「若你不是跟我關押在一處,我也要以為你是個男兒身了。」

張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喲,」女囚似笑非笑的挑眉,「你們這些讀書人什么都好,就這一點不好,清高傲氣目下無塵,實際上人生在世,誰不是五谷輪回,為了名為了利鑽營一輩子。」

張台看著這個女囚,半晌才不甘心道;「這個世道男人可以建功立業,為什么我們女人就不可以?」

女囚面色微黯,愣了片刻才嘆氣道:「世道不公,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憐憫的看了眼張台,「你滿腹才華,胸有溝壑又能如何,抵不過身為女兒,無可奈何。」

張台見這個女人大約五十歲的樣子,五官十分的漂亮,但是因為監牢中的生活艱苦,並且常常出去勞役,所以看起來十分的憔悴,不知道她犯了什么大罪,竟然被關押在這種地方,「你……犯了什么罪,為什么被關押在這里?」

在她看來,這個女囚面貌和藹,並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

「我……」女囚苦笑著搖頭,「犯了傻,沒什么可提的。」

張台還想再問,見到幾個天牢的官差引著一個藍衣太監往這邊走來,頓時不敢再多說,只是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幾個人越走越近,直到她所在的牢門口才停下。

「你就是張台?」藍衣太監看著她,表情不喜不露。

「在下正是。」張台歲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卻不敢怠慢,忙起身朝藍衣太監行了一個大禮。

「嗯。」藍衣太監點了點頭,「皇後要召見你,你隨咱家來。」

皇後?!張台驚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藍衣太監,皇後怎么會想見她呢?

原本縮在角落里的女囚聽到「皇後」兩個字,身子顫了顫,抬頭看了張台一眼,才緩緩把頭低了下去。

「張先生可會騎馬?」白賢看著張台,沒有叫她姑娘,而是先生。

「書院教授過騎馬,在下雖然學得不精,但是代步尚可。」張台出了大牢,就見外面站著一支身著盔甲的禁衛軍,心中的敬畏更甚。

「既然如此,請張先生上馬。」白賢利落的騎上馬背,低頭對站在原地的張台道,「娘娘召見,可不敢太過耽擱。」

「是。」張台朝白賢拱手行禮後,才翻身上馬。她的一言一行,十分的灑脫利落,不見半分閨閣女子的嬌氣。

白賢見狀,心中有了一個底,這個張台只怕從小就被當做男兒養大,不然做不出如此自然的動作。

張台哪里知道白賢怎么想的,反正在她看來,皇後要召見她,已經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早在她沒有進京前,就聽過皇上與皇後之間的感情故事,故事里皇上痴情溫柔,皇後美麗嬌俏,兩人乃是天作之合,受到上天庇佑的夫妻。

她不信鬼神,對這些傳聞也嗤之以鼻,但是卻相信帝後兩人之間的深厚感情。所以對沒有見面的皇後娘娘,已經多了幾分憧憬與向往。

到了白虎門,一行人便下了馬背,張台跟在白賢身後,聽他介紹宮里的一些規矩,暗暗的把這些記在了心里。

再看這華美的宮殿時,只覺得里面規矩森嚴,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白虎門離乾坤宮有很長一段距離,張台不知道自己低頭走了多久,才聽到前方的白賢道:「張先生,乾坤宮到了。」

她抬頭看去,只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屹立在自己的面前,宮殿的正前方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乾坤宮三字,這三個字寫得大氣磅礴,威儀無比。

進了大門,白賢徑直把人帶到了紫宸殿外,見守在殿外的人是秋羅,便道:「秋羅姑娘,皇後娘娘想見的人到了。」

秋羅朝他笑了笑,又朝張台微微頷首,才道:「請稍等片刻。」

張台有些恍惚的想,連皇後娘娘跟前的宮女就跟神仙下凡似的,不知皇後娘娘又是何等的美貌與威嚴。

不多時,她就見剛才的漂亮宮女走了出來,臉上不說話似也帶著幾分笑意。

「娘娘叫你們進去。」秋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有勞秋羅姑娘。」白賢朝秋羅客氣一笑,然後轉身對張台道,「張先生請隨我來。」

踏進紫宸殿後,張台只覺得殿中暗香盈鼻,屋內擺設恍若仙宮,頓時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待進了內殿,她看到上首坐著的紅衣女子時,竟是呆了片刻,才回神行了大禮:「學生張台,見過皇後娘娘。」

她現在還沒有被褫奪功名,自稱學生倒是沒有什么錯。

「你就是張台?」顧如玖看著眼前彎腰朝自己作揖的姑娘,若不是她現在已經知道對方是女子,絕對不會相信對方是女扮男裝。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相貌長得太像男人,甚至連喉間都有些許凸起,就像是男人的喉結,只是比起普通男人來說並不是那么明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