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妄為(2 / 2)

玉堂金閨 閑聽落花 1505 字 2023-03-03

也不知道五爺和王妃說好了沒有,王妃那樣的通透明白人,這其中的利害得失,只怕轉半圈眼珠就能想明白了。管通響亮有聲的喝了杯中酒,拎起壺又將杯子斟滿,五十萬兩銀子換下一任官家一個人情,嗯,一個天大的人情,這生意可劃算得很。管通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細的縫,王妃沒有根基,也沒有娘家可依持,可若有了這一樁功勞,她又是個聰明人,這下半輩子也就能無慮了,王妃這人可比五爺難得多了。管通想的感慨,都說聖人眼中眾生無貴賤,王妃待姚氏夫妻就讓人敬佩……管通想法漸遠、酒意漸濃,似醉非醉間,搖了搖酒壺,輕吁了口氣放下,不能再喝了,明天還有無數要緊要命的事。

徐府後角門,一個一身泥水、神情疲倦非常、眼窩都陷下去的壯年男子翻身下馬,牽著韁繩上前幾步拱了拱手,聲音嘶啞道:「煩勞稟報一聲,我是從北邊來的,求見徐七爺。」門房雖說很有些瞧不上一身狼狽的壯年男子,可聽說是尋他們家七爺的,不敢怠慢,忙站起來取了傘,指了指門房道:「瞧你這一身泥水,先進去烤烤火,小心別弄臟了地。」壯年男子拱手謝了,也不多客氣,將馬系在角門外栓馬樁上,進門房靠門口站住,警惕的注意著角門外的動靜。

不大會兒,門房一溜煙跑進來,滿臉笑容,沖壯年男子連連躬身道:「這位爺,我們七爺有請,您請這邊,我們七爺原本說要迎出來,又怕過於驚動,這位爺您貴姓?您這邊請……」門房殷勤萬分的將壯年男子引到月亮門前,交給徐思海身邊的小廝後,站著看兩人走遠了,這才摸了摸那塊足有半兩多的賞的銀子,笑的臉上開花,這半兩銀子倒是小事,今天得了七爺那么幾句誇獎才是真正的體面,這滿府里能得七爺誇贊的能有幾個?門房越想越高興,胸脯不由自主挺的老高。

壯年男子跟在小廝身後,一跑急行進了徐思海的院子,徐思海已經站在上房門口焦急的等著了,一見小廝引著壯年男子進來,也顧不得其它,急迎上去幾步,揮手屏退小廝,緊盯著壯年男子道;「你從北邊過的?哪個北邊?」

「進去說話吧。」壯年男子看起來極是謹慎,徐思海『嗯』了一聲,轉身大步進了屋,轉身緊盯著壯年男子,壯年男子略一拱手,直截了當道:「七爺,我姓常,您叫我常大就成,我們九爺隨軍北征前遣我們哥幾個去了永靜縣,我是從永靜縣趕回來的。」徐思海雙目大亮,上前一步急問道:「冷大郎呢?大郎怎么樣了?可還平安?」

「還算平安,」常大話語謹慎:「我回來前冷大爺正病著,病的不輕。」徐思海喜色未褪,臉色又轉白,常大忙補了一句:「九爺且放心,大夫說了,冷大爺雖說病的重,倒無大礙,潘先生也懂醫術,也說雖重卻沒什么大事。」徐思海這才長透過口氣來,往後退了兩步坐下,指了指扶手椅子示意常大道:「坐下說話。」

「是,」常大也不推辭,腰背挺直端坐下,看著徐思海直入正題道:「我們九爺臨行前交待過,永靜縣若有什么事,就直接過來尋七爺。」徐思海忙點頭道:「你只管說,永靜縣那邊,到底怎么回事?」

「永靜縣決堤是人禍,」常大的話直白之極:「寧乾府今年秋汛並不算太大,永靜縣一帶堤防又是整個寧乾府修的最堅固的,冷大爺到任後,又極重視堤防,春天剛加固過,是丁知府暗中遣人將堤防掘開了。」

「可有證據?丁知府暗中遣人掘開堤防,這事是冷大郎猜測,還是查明了的?可有證據?」徐思海驚愕之余,立刻想到了最重要之處,常大從容不迫的點了點頭:「那天我、潘先生正陪冷大爺巡堤,親眼所見,悄悄退回途中被掘堤之人查覺,我捉了其中追的最緊的一個,是丁知府身邊的心腹長隨,冷大爺脫了衣服鞋子,又讓我脫了那長隨的衣服鞋子,吩咐我抱著衣服鞋子跳入河中,潛行三四里,將兩人衣服鞋子拋到兩岸,偽成那長隨和冷大爺一起落水而亡,那丁知府先至永靜縣宣稱冷大爺畏罪潛逃,自掌了永靜縣。冷大爺身子弱,淋了雨又受了驚嚇,病倒了。」

徐思海越聽神情越凝重,常大神色如常的看著他接著道:「潘先生原本勸冷大爺潛行回京明辯此事,冷大爺不肯,說潛行回京縱然能辯明決堤之事,可一個擅離職守卻是逃不脫的,這仕途就再無指望,潘先生和冷大爺商量後,就打發我回來尋七爺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