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大結局(2)艱難的抉擇(1 / 2)

不願意去逃避,可是,卻心生煩亂。

希言終究是死於遲雲之手,這個猜測被驗證了,被曹澤銘親口說出來。

顧風離知道嗎?

遲雲,真的太可怕了!

曹應之又何嘗不是如此?

喬以陌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曹澤銘正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她,似乎等待一種判決。

她又如何去責怪他?那是他的母親!

可是,希言那條鮮活的人命,還有自己差一點也被奪去生命!清算是清算不起的,但是當她走出來想要指責想要問他為什么不報警為什么就這樣放掉遲雲的時候,她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是如此的自責,如此的黯然神傷。

這些天,他被雲翔的事物折磨的沒有喘息的時間,拖著車禍後差一點廢了的身體去公司跟那些心懷鬼胎的老家伙們斗,他也是身心俱疲的吧!他也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吧?所以,他才這樣糾結,才這樣傷痛,最後在絕望的纏綿過後告訴她真相!

他看到她出來,他的眼中明明閃過希冀和小心翼翼,卻又瞬間恢復了平靜,清冷如玉的臉,像是覆了一層淡淡的寒氣,掩蓋他的不安和絕望已經恐懼。

她是他唯一的救贖!

她腦海里突然想起他說過的這句話,所有的指責在這一刻都說不出來!

她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心思浮動了一下,然後往廚房走去。

直到廚房里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響,曹澤銘傻呆呆地看向廚房的方向,錯愕著她的行為,她為什么什么都沒有說?

是不忍心吧!

因為知道他的左右為難,所以什么都沒有說!

正是因為這種什么都不說,才更凌遲著他深深地懊惱自責的心,他透過客廳的玻璃看向廚房里忙著煮飯喬以陌。

一切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她在安安靜靜地煮東西,就像過去這些日子,她出院後,不顧自己身體,每天都給他熬粥一樣。

她的臉上甚至沒有表情,很平靜。

窗外的天空很亮,下了雪的緣故吧!整個大地籠罩在薄薄亮亮的的晨光里。

他終於按耐不住,朝廚房走去,站在門口看她,不說話。

她轉頭,問他:「今天你想吃什么?」

他還是看著她,不做聲。

她又問:「小米粥里加蛋花好不好?」

他的嘴角這才泛起一絲溫暖的弧度。「好!」

可是,隨即說完,就又耷拉下去。

他想問她,陌陌你到底怎么想的,可是,他不敢問,怕她說別的!怕她說要追究的事,更怕她說離開。

她開始淘米煮粥,然後打雞蛋,又准備了小菜。

他看著她忙,看著她帶著齊耳的假發,心酸心疼的難受,他知道愧對她,只要追究,他的母親就得拿命抵命!或者終身身陷囹圄。

可是,再不好,也是他的母親啊!

孫赫打來電話說,她在澳洲的農場享受著夏天的風和日麗,她過的很開心,他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

因為,很多時候,他真的很恨她。

為什么她可以厚顏無恥到那種地步,什么都不管都不問地去開心,為所欲為,而他卻要為她背負這么多的良心債?

他也想不要這些,可是,卻做不到!

陌陌跟他在b城的這些天,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小套房。

她不住別墅,也打掃不過來,所以他就買了套公寓,這樣很溫馨,這里是他們b城的家。

他很珍惜這個家,客廳很溫馨,沒有大裝修,因為買的是現房,裝修過的,直接買了家具就搬進來了,客廳是暖暖的色調,很宜家的感覺。

這是他們的家!

他每天累到緊致回來時候,都有熱湯熱水,早晨走的時候,都有熱粥熱飯,衣服穿的筆挺,他的小妻子給他熨燙的整整齊齊。

他很珍惜,也很害怕。

他的心每天都拉鋸。

他終於忍受不住告訴她了,可是,換來的是她的沉默,不說話,他的心卻在懸著。

早飯吃完,她去給他找衣服,他穿襯衣的時候她給他整理,親自幫他系口子,打領帶,然後給他拿西裝,拿大衣,皮鞋也擦的錚亮。

「陌陌.......」他臨出門的時候喊她。

她笑笑,只字不提那件事,只說:「早點回來!」

「嗯!」他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終於,什么都沒有說,去上班了。

中午的時候,他接到電話,死機打電話告訴他:「曹董,夫人去了墓園!」

曹澤銘握著電話的手一僵,「我知道了,保護好她!」

「是!」

「不要打擾她!」曹澤銘又囑咐了一句。

「是,您放心吧!」司機說。

在大雪過後,來墓園,到處都是寒冷的氣息。

她手里一束桔花,往希言的墓碑處走去。

而墓園里,在下過雪後,好像還有人在處理墓碑,似乎在樹碑施工,前面不遠,有幾個人在樹碑,喬以陌只是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卻又搖搖頭,怎么可能是顧風離!可是,剛才一瞬間,似乎真的看到了顧風離的身影,只是等到再看的時候,發現是幾個工匠!

這樣的冬天,在下過雪後下葬,也是個幸福的事吧,瑞雪兆豐年,希望是個好兆頭。

她捧著花走到了希言的墓碑前,放下,面對她的照片,看了良久,最後心愧地低頭。「希言,我該怎么辦呢?是告訴顧風離追查遲雲讓她抵命,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繼續得過且過呢?」

她的頭垂的低低的,良久,再抬起來,面對墓碑上那張笑顏,坦盪的眼神,如凌空皓月,如皚皚白雪,她自愧自己的自私,她也心疼曹澤銘的無奈和自責啊!

可是,顧風離又怎么辦呢?

知道遲雲是真凶,他不去追查又怎么對得起曾經愛過希言的那顆真心呢?

為什么走到今天,如此的難?

想說,卻又不敢說。

太多顧忌,太多畏忌,絞疼著她的心。

她在希言的墓碑前站了足足兩個小時,寒風刺骨,那張笑顏不變,她們如此相似,可是希言卻是太陽。

而她就像是晦澀的塵埃,如今連一顆坦盪的心和胸懷都不能再擁有!

這是她,該為澤銘犧牲的嗎?

身子本就沒有多少熱量,這下卻更冷了,單薄的身子在皚皚白雪中顫抖,似乎下定了決心,眼底有了一抹堅定,而後轉身欲要離去,卻在瞬間看到身後不遠處,站在的高大身影。

深灰色的大衣,修長的身影挺拔而立,與一片銀裝素裹的白雪中,更顯得身形修長和清俊,那堅毅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那雙深邃的眸子對上她的。

喬以陌心頭一震。

顧風離已經開口:「你來看希言!」

用的是肯定的語句,而不是反問。

她一下有點意外,剛才她看到的那個影子,是他嗎?不是幻覺吧!他在那邊給誰樹碑?

「嗯!」她點點頭。隨後問了一句:「你也來看希言吧?」

「不是!」他否認了。「今天不是來看希言的!」

她一愣。

「來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樹碑!」他說。

她微微地詫異。

他的眼睛望著她,眼底閃過憐惜,好像又是惆悵,最後張了張嘴,還是什么都沒有再說。

事情過去了三個多月了,梁青下葬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顧風離,請了很長的病假休息,他都給予了批示。

如今再見,有種時過境遷的滄桑感!

他還是那樣,卻又似乎變了!

他似乎比之前更清瘦了,處處透著堅毅,卻又帶著淡淡的刻意的疏離,又仿若不是,好像是又帶了一絲溫暖。

他走了過來,然後在身邊一米半的位置站定,看向墓碑。

他說:「希言一定很高興有你,謝謝你給予我跟她的女兒的溫暖。」

她知道什么不一樣了,他是真的釋懷了!三個多月的沉淀,讓這個男人釋懷了很多的事。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他比之前沉靜了。

只是,她無法言語,他沉靜了,她又如何張口告訴他,遲雲是害死希言的黑手,如何打破他好不容易結痂的千瘡百孔的心呢?

她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

遲雲,不該逍遙法外。

可是,她卻不能這樣告訴他。

她側身,抬起頭,輕輕地看著他,而他也轉頭,靜靜地望著她,在希言的墓碑前,一片聖潔的銀光中,她蒼白的臉頰因為寒風而微微的起了薄紅。

「不用客氣!」她輕聲地開口,眼神里閃過一絲悲憫。

不是愛了,可是,還會心疼。

或許是因為他身上那一份刻骨的孤寂吧!

他伸手從兜里掏了煙,點燃,熟悉的煙味傳來,她覺得有些惆悵,想說戒掉煙吧,卻又覺得多余。

「我下周回去辭職!」她說。

他一怔,轉過頭來,對上她的眼睛,似乎有點愕然。「其實,你不用這樣意氣用事的,不用辭職,你在堅持一下,滿實習期我立刻給你調離單位!」

「不用了!」她拒絕了。

她又如何再去承受他的恩惠。

「你的頭,萬一有問題.....」他怔了下,又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唐突了:「萬一留下不可顯現的後遺症,辭職後,沒有辦法報銷醫葯費的!」

她搖頭。「已經足夠了,謝謝!我還是辭職吧!」

他嘆了口氣。「希望你三思!」

「嗯!再見!」她說完,邁開步子朝外走去。

他也說了兩個字:「再見!」

寒風依然呼嘯。

走到剛才那一片區域的時候,喬以陌看看那邊,顧風離說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樹碑,那是誰?誰去世了嗎?她往那邊看看,那里已經沒有了人,看來墓碑已經樹好了!

她往外走去,沒有再停留。

顧風離從希言的墓碑前回來,然後回到剛才新樹立的墓碑前,看著上面沒有照片,卻只有名字的墓碑,微微地笑了起來,又欣慰又酸澀。

「小乖,你媽媽也來了,高興嗎?原諒爸爸那時候不知道你的存在,倘若知道,不會讓你和你媽媽那樣受苦!對不起,我的寶貝兒!」

墓碑上刻了幾個字。

愛子,顧惜陌。父,顧風離,母,喬以陌。

那幾個字蒼勁有力,屬於他的筆跡,透著刻骨的疼痛,躍然於大理石上。

墓碑前一束雛菊,開的那樣鮮活。

回到家的喬以陌煮了豐盛的晚餐。

曹澤銘七點鍾回來。

看到她已經煮好了晚餐等他回來,他有點小心翼翼,她看著他的神情心酸不已。而他望著她,臉上都是擔憂。

「快洗手吃飯吧!」她輕聲說。

他脫了大衣,她接過去,把衣服掛起來。

見他不動,她一愣,再看他,發現他正安靜地,溫和的,帶著點忐忑地望著自己。

這么高大一個男人,現在對著她,卻像個懵懂的孩子。

她心頭一疼,走過去抱著他,臉輕輕地貼在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很厲害,卻一動沒有動,並沒有伸手回抱她。

「洗手吃飯吧?」她輕聲開口。願不應太雲。

「你給我洗!」他突然開口。

她一愣,再然後竟然莫名心酸。這個男人啊,他在這個時候跟她撒嬌,怕她離開他而去嗎?可是她怎么能離開他呢?他們相依為命啊!

她是他唯一的救贖,他是她的溫暖,他們是親人,他們早已相濡以沫,早已融入骨血,又怎么能離去呢?什么理由都擋不住他們的感情了!

她沒有拒絕,牽了他的手往洗手間走去,才發覺他的手冰冷。以前,他的手都很溫暖的,怎么就這么冷了呢?

擰開水管,他握著他的手沖冷熱適度的水。

他還是一動不動,看著她的小手輕輕地握著他的手,然後一根根手指幫他洗干凈,還有手掌,手背手心,她都給他洗的干干凈凈的。

他只是望著她,很乖很聽話的樣子,也不說話,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其實,他內心很脆弱,他怕別人不要他。

她的眼眶突然一陣濕熱,低頭避開她那復雜難辨卻又帶著委屈的目光。

她拿毛巾給他擦手,等到擦干凈後,他忽然無聲地把她抱在懷里,緊緊地,透不過氣來,他說:「我只有你了,你不能離開我!」

再然後,他抱起她,進了卧房。

之後,他強勢入侵,主導一切,不允許她退縮,不允許她退後。

她看到的是他自責的心,和滿是愧疚被良心譴責的無法展平的眉宇,還有那被汗水濡濕的臉頰。

而當他釋放的時候,卻又那樣發出近乎痛苦的嘶吼。那聲音低啞得叫喬以陌心痛如刀絞。她緊緊把他抱進懷里,而他睜著那雙滿是愧疚的眼,在她懷里無聲的顫抖著。

透過那清秀而猙獰的臉龐,她仿若看到那個倨傲、頂天立地的男人,正被禁錮在這具傀儡般的軀體里,在良心和親情里拉鋸著,疲憊至極,最後只能無聲而壓抑的煎熬著。

事後。她輕聲而堅定地開口:「我不離開你,澤銘,無論發生什么都不離開你,但是——」

「但是你想報警,想要她償命是不是?」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著他,是的,她想要遲雲償命!

他靜靜望著她,渾濁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可嘴角卻緊緊抿著,顯得臉色不太好。

「陌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著她死!」他緩緩地說,聲音居然有一絲顫抖。「求你別逼我,她是我媽!我已經把她弄出國了,她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害人,我們都忘記吧,我很難受!」

「我知道!」強烈的淚意剎那間涌進眼眶里,她的心臟就好像被一塊巨石壓住,連喘息都變得艱難。她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不忍讓他看到她眼中的淚。

「陌陌,別逼我,誰有事我都不好過,我寧願死的那個是我!」

這句話叫她疼的心如刀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看向他,他也靜靜地抬頭,雙眼暗沉如水。看到她在看他,他的嘴角彌漫著悲傷糾結無法言說的壓抑弧度。

看到他那樣子,她能說什么?這個男人,在殺伐決斷的時候毫無猶豫,卻掙脫不了親情的枷鎖,可是,他本就是重情的啊!誰能把自己的母親送上法庭呢?

曹澤銘,不要怕,我會陪著迷惘痛苦的你!

一天,兩天,如此這樣過去了!

這件事一直壓著,喬以陌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每每想要去警局的時候,都會看到曹澤銘那痛苦茫然的樣子,於是擱淺。

如此,度過了一周。

喬以陌終於還是壓制不住了。

一天吃過晚飯的時候,她坐下來表情嚴肅地跟他說:「澤銘,我要報警!你下不去手,我來做!」

曹澤銘聽到這話,立刻就火了。「你是不是非要置她於死地?」

「我沒有想要她死,我只想要法律給予她公正的懲罰!」

「那么宋易安呢?」曹澤銘反問:「宋易安能寬容,遲雲就不能?陌陌,她是我媽啊!」

「宋易安還有良知,遲雲沒有!」喬以陌也很激動。

這一場爭吵,終於爆-發。

「可是她是我媽!」

「可是澤銘,你有想過死去的車希言嗎?你有想過顧風離嗎?你有想過禪兒嗎?車希言出車禍的時候,禪兒嗷嗷待哺,她還是個在襁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嬰兒!我真的不懂,她怎么就下得去手?我對希言沒有感情,我跟她雖然一母同胞,卻素昧平生,可是禪兒喊我媽媽的時候,我真的很心疼!好,拋卻禪兒不說,你不覺得放她離開是放虎歸山嗎?我有不好的預感,我總覺的她不會真心悔過,所以我害怕,我怕我們大家以後再受到傷害!」

「她都走了,出國了,不會再回來了!」他喊,這一次,情緒很激動。

「可是她萬一再回來呢?她怎么會甘心這么多人算計了她?澤銘,萬一她跑回來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