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為何,看著,嘴角就忍不住地彎起。
眸光閃動,他終是將瓶子放回包袱底層。然後重新整理捆綁,在桌子上端正放好。
轉身,空手出了房間。站在正屋門口,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嘴邊帶著慵懶的笑意。
活動活動了筋骨,他面色閑適,大喊了一聲。
「楊可可,你師傅喊你來練武!」
話語內容是什么並不重要,只是……突然地想見她,然後找了個理由。
*
「姿勢不標准。」
「晚上沒吃飯么?還是因為蠢?」
「果然,笨手笨腳的。」
被指責的人,毫無疑問的就是楊可可。
但是,指責她的人,並不是她的武功師傅楊七郎,而是……一邊看著熱鬧的楊四郎。
羅素清在屋內給潘豹針灸治病,楊七郎在院里教著楊可可練武功基本招式。而楊四郎,獨自一人坐在亭中,看著動作蹩腳的楊可可,表情生硬地吐著槽。
楊可可拿眼睛狠狠地瞪楊四郎,一邊苦著臉看著給自己糾正姿勢的楊七郎,問道:「今個兒怎么想起了要教我武功招式了啊?」說著,表情沮喪,「我寧願蹲馬步。」
「你不是想加快進度么?」楊七郎給她調整好姿勢以後,歪著頭看她,「今天我心情好,所以教你。」
楊可可嘟著嘴:「我練得真的那么差么……」
楊七郎一愣,然後誠實點頭:「真的。」見楊可可嘴翹得更高了,他笑著又說,「但是呢,人總有第一次嘛。不要管別人,記住動作要領,有一天你也可以練得很好的。」
雖然不知道今天楊七郎為什么這么治愈,不過楊可可很受用。
楊七郎教了她幾招,然後讓她自己練著。自己則看向楊四郎那邊,然後緩緩地走了過去。
剛走到亭子,就聽見楊四郎來了一句。
「她並不適合學武。」
楊七郎聳聳肩,在楊四郎的身邊坐下,笑著說道:「誒,仇兄弟。不適合,並不代表不能學啊。」
楊四郎眸光一沉,視線看向石桌上的茶杯,拿起抿了一口,又說了一句:「你,也並不適合教人。」
楊七郎看向楊四郎,嘴角的笑還在,只是語氣沒有那般輕松了。「不適合,並不代表不能教。」
「我有自知之明,我很清楚,我是兄弟幾個中功夫最差的。」
說著,楊七郎頭微微垂下,問楊四郎:「誒,仇木易,你是不是覺得我挺無用的啊。」
「嗯?」楊四郎手中拿著杯子的手一滯,不解地看向楊七郎。
楊七郎嗤笑一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什么都不適合呢?」
楊四郎眸子一眯,看了楊七郎半響,然後一字一頓回答:「沒有。」
見楊七郎身子微震,他繼續說著,「我說你不適合教人,並不是說你無用。嚴師才能出高徒,你方才那模樣,和打鬧沒什么兩樣。」
「另外,你武功底子很好,很適合練武。」
「誒,仇兄弟,那你說,我的武功為什么最差呢?」楊七郎湊近了楊四郎一些,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楊四郎睨了楊七郎一眼,緩緩說道:「大抵是沒有物盡其用,揚長避短吧。」
「什么意思?」楊七郎歪著頭問。
「你的優點是你這雙腿,靈活迅速。你的缺點則是手上功夫,花拳招式學得不錯,卻用不到實處。」楊四郎想著平時在軍營所見到楊七郎的武功招式,認真地為他分析著。
楊七郎也聽得認真,時不時地點頭贊成。
「所以,你要揚長避短。」
「多用用你的腳上功夫,必要時,用腳來代替手。」
說完,楊四郎又抿了口茶,轉而看向楊七郎,只見對方正雙眼晶亮地看著自己。他這才覺察自己說得太多,微微皺了眉,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茶。
楊七郎「嘿嘿」地笑著,一臉陰謀得逞的表情。
其實一開始呢,他並沒有因為仇木易的話而失落。他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也從未感到自卑。方才,他只是裝裝可憐,卻得到了意外收獲。
仇木易的話,猶如黑夜的明燈。
想著,他眸子緊盯著楊四郎,緩緩且發自肺腑地說著。
「聽君一席話,勝練十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