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審視地看著羅軍醫,開口:「羅軍醫,你可知四郎五郎腹瀉嘔吐的緣由?」
羅軍醫點頭:「自然,師傅已與我知會。」
「那你可知飲用水里的異物是什么?」楊業問道。
羅軍醫看了潘豹一眼,心里嗤笑一聲,緩緩說道:「雖然知曉那水有問題,但究竟是何物,還未查驗清楚。」
「可潘副帥說,你知曉那是何物。」楊業捏了捏眉心,說道。
羅軍醫猛地下跪,抬頭義正言辭地說:「楊將軍,潘副帥分明是血口噴人。」
頓了頓,羅軍醫繼續。
「明明是潘副帥昨日去的楊四郎的營帳,他是最有作案動機的人,為何會與從未去過那里的我扯上關系?還請楊將軍為我做主。」
「羅軍醫說得是。」楊業點頭,「關於你說的,潘副帥已經承認了。」
「哈?」羅軍醫驚詫。
「潘副帥承認他昨日去四郎營帳,在其水中下了毒。只不過……潘副帥說,那毒物……是你給他的。」楊業說道。
羅軍醫一時間驚得不知如何辯駁,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潘豹會承認。
他為什么要承認?
事情分明不是他做的啊……
「羅軍醫,你可承認?」楊業見羅軍醫沒有反應,又問了一句。
羅軍醫這才醒悟,說道:「潘副帥做的,為何要栽在我頭上?」
「我與羅軍醫無仇無怨,當然不會胡說。」潘豹撇了撇嘴,說道,「羅軍醫,事情敢做就要敢當。你我都是男子漢,你分明就給了放了□□的瓶子,為何不敢承認?」
說著,潘豹從懷里掏出一瓷瓶,在羅軍醫面前晃了晃。
羅軍醫張了張嘴,竟一時無話可說。
之後,羅軍醫還是沒有親口承認。但因為潘豹死賴著他,所以他與潘豹暫時被□□在同一營帳中,無論為何,都不得擅自離開。
營帳內,兩人面面相覷。
羅軍醫看了潘豹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潘副將,你為何冤枉我?」
「冤不冤枉,你自己知道。」潘豹端著水果盤咬著提子,不咸不淡地說道。
羅軍醫笑了聲,眸子漸漸幽深:「那你為何冤枉你自己?」
潘豹咬著提子的動作一頓,後又塞了兩三顆一起入口。
吐出提子的籽,他緩緩念出三個字。
「你管我。」
*
那晚,耶律斜告訴了潘豹許多。潘豹在床榻輾轉反側,怎么都靜不下心。最後,他決定去找楊可可。
進到楊可可的營帳,潘豹將從耶律斜那里知道的一切盡數告知。
「耶律斜說,我爹和遼人有同一目標,就是……擊垮楊家軍……」
「而我,是我爹的一顆棋子,探查楊家舉動的一顆棋子。而這可棋子,就是你們手中的那塊木頭。我,就是那塊槐木。」
「天靈的計劃,就是用我攪亂楊家軍,然後再趁亂起兵。他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潘豹,他以為……我會因為楊家的猜忌與楊家反目,在內部產生戰爭。」
……
潘豹說了許多,說得顯些崩潰。
楊可可整個過程倒還鎮定,聽到最末,只問了句:「也就是說……最近會發生一些事,矛頭直指你?」
潘豹點頭:「這些矛頭,短時間內……也應該找不到缺口。」
「老大,我知道你信任我。但我也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信任我。畢竟,我是潘仁美的兒子,我曾經還是個混蛋……」
「潘豹,要做到讓所有人信任,不是你曾經如何現在如何就能左右的。你忘了,潘影誣陷我的時候,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我啊?人的信任,本就薄弱。」
楊可可緩緩說著。
「我們的生命中,只要有一兩個對我們百分百信任,就夠了。」
大抵是楊可可的話直觸人心,潘豹聽著聽著鼻子都有些酸了。他咳了咳,仰著頭「嗯」了一聲。
「既然找不到缺口,那我們就不找。」
楊可可眸光晶亮,盯著潘豹,像是黑夜中的明燈。
「他們下什么套,我們就鑽什么套。」
她咧著嘴,攤手。
「大方承認,主動認罰。」
「風不大,看他的火,怎么燒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