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看不到星星，是崔應龍做了手腳。

欲隱天相遮人眼，必以人壽換之。

但崔應龍想，能夠阻止天靈，壽命算得了什么。換了，也是做好事。

天相不出，玄笙不歸，天靈必會起疑。

所以，他必須在今天之內，說服玄笙。

撩開關押玄笙的帳簾，崔應龍緩緩走進。對方的視線一直鎖定自己，灼熱地要將自己燃燒。崔應龍嘆了口氣，開口：「師妹……」

口才剛開，就被玄笙打斷：「師兄，什么都不必說了。」

頓了頓，對方收回一直看著他的視線，垂頭。

「我心意已決，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師妹，你這又是何苦。」

崔應龍站在她跟前，眸光悠遠，想到了從前。

「多年不見，你還是如從前一般漂亮。」

「還記得那時，我們一同研習術法。你學得不精，師傅老罵你，你就跑來我這哭訴。你說你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攻於心計的，你說師傅把你教的都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了。我當時與你說，既然不喜歡就不需勉強，就去找自己喜歡做的事。」

「那之後，你便不知從哪里翻開一本易容書典。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興起，卻沒想到你真學得很好……」

大概是崔應龍說起舊事，觸動了玄笙，她竟也跟著他的話開口。

「書是爹給的，他說如果我喜歡便學，不喜歡還與他便是。一開始的確是一時興起，但是後來，我卻喜歡上了做別人。」

「師兄，你還記得嗎。有次我失蹤了兩天，其實我是下山去看佘賽花了。你老是與我說起她，盡管她已是別人的妻子。」

「我回來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用了五天做出了佘賽花的□□。」

說著說著，玄笙聲音啞了，那其中包含太多別樣情愫。她似乎隱藏太久，壓抑，卻想要爆發。

「我戴著她的面具出現在你的面前，我永遠記得你當時的眼睛，晶亮得讓我欣喜。但你很快發現了是我，並大罵了我一頓。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那么凶，那么在意……」

「玄笙，你很好，你何必……」崔應龍說著，拳頭也不自覺攥緊了。

玄笙抬起頭看他，臉上已滿是淚痕：「可你不喜歡我。」

「我……」崔應龍張了張口，再次被玄笙打斷。

「師兄，你不要說了。」玄笙有些激動。她似乎知道崔應龍要說什么，她知道的，他只將她當做妹妹……妹妹而已。

崔應龍嘆了口氣，轉而說：「玄笙，你從前是分善惡的。你明明知道天靈他……」

「他手段毒辣，殺人如麻。」玄笙幫著崔應龍補充。

「那你為何？」崔應龍問。

「師兄，沒有為何。」玄笙呼了一口氣，繼續，「事實就是我幫他做事了，就是這樣。」

一切又歸於最初。

玄笙還是什么都不願說。

終於，有人忍不住，湊了進來。

「崔師傅，你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明顯的行不通啊！」

一句話，引起了說話的兩人的注意。轉頭看去，營帳簾縫中鑽出一個頭，是楊可可。

「楊姑娘，你如此行徑，實在三流。」崔應龍板著臉看著楊可可。

「師傅，還有我。」大概是覺著崔應龍的話太嚴重，又或許不想讓楊可可一個人面對指責，楊四郎掀開帳簾，說道。

崔應龍雙眉緊蹙，說：「木易，你……」

楊可可立即進來，對崔應龍擺擺手，說道：「崔師傅，你不要生氣，我和四郎是剛好經過的。」

崔應龍「哼」了一聲，傻瓜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