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七郎本是誇贊楊可可,但對方卻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見她如此,不由得皺眉,問道:「到底怎么了?」
「延嗣,我覺著……」楊可可說著,吞了口口水,繼續,「玄笙壓根就沒有被催眠來著……」
沒有被催眠?
楊七郎一愣。
「為何?她不是什么都說了么……」
原本不願意說半句的人,卻是什么都說出了口,連天靈的計劃都和盤托出。
如果沒有被催眠,又何必如此?
是啊,又何必呢?
關於這一點,大概只有了解玄笙的人才知道吧。
不再多想,楊可可拉著楊七郎就往崔應龍的營帳而去。
賬內的燈光昏暗,崔應龍坐在書案邊,手中拿著一本傳記,正垂眸看著。
周遭一切安安靜靜,卻因為一聲張揚闊氣的女聲擾了氣氛。
「兄弟,我找崔師傅!」
明明是落雁之色,卻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也是,大家閨秀又怎會在楊家軍呢?
崔應龍低笑了兩聲,揚聲對賬外喊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著帳簾被撩開,楊可可火急火燎地進來了,身後跟著楊七郎。
楊七郎對崔應龍微微頷首,開口:「崔師傅,打擾……」
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可可打斷。
「崔師傅!我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個關頭,還說什么客套話,直奔主題才是王道。
相對於楊可可的急迫,崔應龍表現得十分淡定,他微微挑眉,竟說出了楊可可要說之事:「玄笙並沒有被催眠。」
楊可可立即瞪大了眼:「崔師傅,你知道?」
楊七郎也是震驚,微張了口。
崔應龍點頭,說道:「從玄笙閉眼訴說開始,我就知道了。」
「哈?」楊可可不懂了。既然一早就知道了,怎么不拆穿?
知道楊可可的疑惑,崔應龍安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繞過兩人,踱著步往賬內窗簾處而去。在窗簾處站定,他撩開,看著外邊火光跳躍,緩緩開口。
「玄笙是想幫我們的。」
崔師傅說著,眼眸也柔和了些。
「讓她突然改變立場,她做不到。所以借著被催眠來催眠自己,她想要幫我們,她並不希望與天靈為伍。所以,她將一切盡數告知。而回去之後,她也一定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並且為一天的失蹤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楊可可眨巴眨巴眼:「玄笙……這么好?」
崔師傅嘴角緩緩勾起,點頭:「她是好人。」
頓了頓,他轉頭看向楊可可,繼續。
「所以,你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就好,我們勢必要給天靈一個教訓。」
「不過……」
突地,崔師傅的眼睛眯起,眸光凌厲。
「這次交鋒,我勢必要救出師傅和玄笙,護其周全。」
*
離開崔師傅的營帳,楊可可深深呼了口氣,笑嘻嘻地看向楊七郎:「延嗣,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楊七郎點頭,說道:「吶,人之初性本善嘛。」
楊可可「嗯」了一聲,抬頭看向天空。
「延嗣,你說,一切會順利嗎?」
楊七郎也跟著她一同仰望,雖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卻勾起了嘴角。
「不管是否順利,我與你同行。」
黑暗的天空,猶如一個巨大的洞穴,沒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是寶藏還是虎豹,一切,都要我們自己去探索。
*
玄笙回到遼營,已是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