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賈老板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這一次,他花重金請了近三十位江湖高手。弄月客棧又一次停業,但因為楊可可幾人已經付了房費,便被交代晚上待在房里不要亂跑之類的話。
不過,他們可能只待在房里嗎?
當然不可能。
快到亥時,楊可可幾人便上了屋頂。
這里面,武功最差的,就是楊可可了。雖說最近開始學楊家槍,但她怎么耍都像是花拳綉腿。上屋頂她有些吃力,為了不甘示弱,她上屋頂的時候還准備嚎上一句,幸得楊七郎及時捂住了她的嘴。要真嚎了,說不定下頭的「高手」能把她當做怪盜馬德抓了。
「你們說,等會兒我們會不會在屋頂上碰見馬德和月娥啊?」柴郡主猜想道。
楊六郎搖了搖頭,說:「今晚杜姑娘應該不在。」
「誒?」
楊六郎繼續:「如果說,今晚是馬德的演出,那他必定要完美收場。如果帶上杜姑娘,不確定因素就太多了。」
楊七郎贊成地點頭:「杜姑娘的確不是那種聽之任之的人。」
「那我們……是不是也算不確定因素啊?」楊可可眨巴眨巴眼睛問。
楊六郎點頭,轉而又搖頭:「他應該知道我們不會輕舉妄動。」
「那可說不定。」楊可可說道,「要是有意外呢?」
楊六郎攤攤手,也不知了。
潘豹看看這,看看那,最後說:「看咋地咋地,我們就是個看戲的!」
「我也來看戲了……」
突地,幾人不遠傳來幽幽的聲音。
大晚上的,女聲,聲調還拖泥帶水的。
眾人皆是一驚,待看清來人後,才松了口氣。
是杜月娥。
但與走時不同,杜月娥穿的不是夜行衣,而是特別有大家閨秀風范的鵝黃長裙。
楊可可驚奇地看著她:「月娥,這衣服哪來的?」
杜月娥扁扁嘴,大咧咧說道:「馬德嫌我穿和他一樣的敗壞他名聲,給我買了這件。」
「馬德……這是放了你?」楊六郎問道。他方才還斷定杜月娥不會來……這來的,還真打臉。
馬德是怎么想的呢?
不知道。
畢竟,他不是馬德,他也不怪。
「嗯,原本讓我自己回去的。但我想看今晚的場面,就跟來了。」杜月娥說道。
楊六郎搖搖頭,馬德還真讓人琢磨不透。
柴郡主看出了楊六郎的心思,說道:「馬德大概是想一出是一出,和月娥一樣,是真性情。」
楊六郎搖搖頭,笑了:「馬德算不上真性情,他肚子里的壞水,可不少。」
這個「壞水」,並不是貶義詞。
「杜姑娘回來了,這戲,我們看得更加安心了。」楊七郎說道。
「時辰快到了!」
最後,楊可可拍案。
「好好看戲,不許說話!」
*
亥時。
幾乎一秒都不差,眾人看見,遠遠的有人從黑暗中走出,一襲黑衣,一步一步,往客棧而來。
客棧門是大開的,楊可可幾人可以確定,屋里的人,一定也看見了他。大抵是為了證實她的想法,屋里乒乒乓乓地有了動靜。
近三十人拿著武器沖出,將馬德圍了個嚴嚴實實。
不過,雖圍著,卻沒人近身。
「我怎么覺得,上次馬德不長這樣啊?」
「難不成是……長個了?」
「丫的!不僅長了個氣場也長了!」
……
有幾位上次交手的高手低聲嘀咕著,原本志氣滿滿,現在卻莫名的緊張。
有些才來的,不知情況,聽說上次馬德差點就被抓到了,所以對著來人特囂張地喊著。
「馬德,你已經被包圍了!」
「馬德,今天讓你知道什么是福山無影腳!」
「馬德,還不束手就擒!」
……
「呵呵。」
大概是覺得所謂的高手太過滑稽,馬德輕笑出聲,他歪了歪頭,說。
「就算我束手,你們又擒得住嗎?」
說完,他如風般消失在眾人面前。
在眾人四處尋找之時,他的聲音從大堂傳來。
「茶涼了,再喝不宜。」
他悠閑地坐在凳上,一手肘撐著桌,手里正把玩著一個茶杯,里面的茶水盪啊盪的。
這么說,應該是方才倒了這茶抿了一口。
看見他人,眾人皆是心驚,著急地沖進來。還沒邁進門,就見著他將手中的茶杯一甩,茶水潑了出去,而茶杯的力道竟讓大門「啪」地關上了。然後是茶杯落地的聲音,稀里嘩啦震得人心都一顫一顫的。
外面的人叫罵著,馬德卻悠閑自得。他抬頭看了眼屋頂,雙眼彎著,似是在笑。
隨後他手一揮,大堂的燭光滅了。
屋內一片漆黑,待眾人破門而入時,才有些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