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之後，杜月娥無心再相親了，怪盜馬德也就此沒了消息。楊可可似乎從中明白了什么，任由杜月娥發呆出神不太狀態。直到羅素清和潘豹婚禮的前一天，杜月娥終於是有所行動了。

其實行動得並不突然，主要是和楊可可的談話啟發了她。

那晚，她和楊可可在羅家幫忙，好不容易閑下來已經是深夜了。外邊，天空星辰滿布。杜月娥忍不住飛上屋頂去看，在屋頂上，看到的天空要大一些，要更美一些。她看著看著，晃而就想起了之前與馬德度過的那幾晚。

那時天空的星辰，大概也是這般。

*

雖然是夜晚，雖然是孤兒寡女，但是她卻格外地安心。大概她心里已經認定了馬德是好人，所以並沒有覺得對方會有什么不敬之舉。的確，對方也如她這般所想。兩人住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外，那時候，馬德就特別喜歡躺著看星星。面巾從不曾取下，但那雙眼睛映了星星的光芒，格外閃亮。她也跟著他學，躺著看星星。果然，天空美得不像話，仿佛自己置身星海中一般。

馬德問她：「杜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杜月娥理所當然地回答：「星星啊。」

馬德咯咯笑了，罵了她一句「膚淺」。

杜月娥氣了，撇過頭看向他。

夜里，他的側臉看不清楚，只有輪廓清晰可見。

「那你說你看到了什么？」

馬德還是面朝天空，緩緩，他開口說道：「看到了對比。」

「啊？」杜月娥不懂。

馬德解釋道：「你看，這天上，有的星星閃閃發亮，有的卻暗淡無光……這，不就是對比嗎？」

他眨了眨眼，眸光變暗。

「人吶，也是一樣。」

「有的人，是閃閃發亮的存在。有的呢，卻形如空氣。」

馬德聲音淡淡的，沒有什么情愫。但杜月娥覺得，他有些傷感了。

轉而，她也面朝天空。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說著。

「空氣很好啊。」

馬德雙眉一動，斜眼看她。

杜月娥繼續：「人啊，要活著，不就是需要空氣嗎？」

「我想呢，每個人存在，也就是必須的。」

「你會成為別人生命的必須，成為自己的必須。」

杜月娥覺得活了這么些年，還是第一次說的話這么有道理。

她好笑出聲，又撇頭去看他，問道：「馬德，你……是不是想要做閃閃發亮的存在啊？」

馬德也撇過頭來，說道：「我不喜歡默默無聞。」

這個回答，也算是承認了。

「哦，所以你就成為了現在的怪盜基德！」杜月娥說道。

馬德眉頭微微一蹙，突然問她：「你覺得，我算是閃閃發亮的存在嗎？」

杜月娥點頭：「當然啊，你現在的名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可是，並不是好名聲。」

馬德嗤笑了聲。

杜月娥立即說道：「誰說的！現在大家談起你，都是舉大拇指呢！」

「哦，除了你偷盜了的人和壞人。」

「所以……你認為我不是壞人？」

「嗯，你是好人。」

「杜姑娘，如果我說……我並不想在黑夜里發光呢？」

「啊？」杜月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馬德眼簾微顫，一字一頓：「我想，在白天發光。」

「你想做太陽？」杜月娥睜大了眼睛問。

馬德輕揚眉頭，微微沉吟。

「那怕……是一束光也好。」

四目相對，眼眸里情愫百轉千回。

一時間，他們的距離，好像拉得好近好近。

*

回憶完畢，杜月娥心猛地跳了跳。

之前，楊可可有問她和馬德聊了什么。她當時，並沒有說全。

她想，馬德這樣的話，應該是不想誰都知道的。

那么，就讓她當做他們的秘密。

不知什么時候，楊可可也爬了上來。

看她一直走神，楊可可終於忍不住開口：「月娥，你……在想什么呢？」

杜月娥一驚，看向楊可可，趕緊擺手：「沒、沒什么呢。」

不知為何，這么說的時候，有些心虛。

「自從上次見過怪盜馬德之後你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楊可可挑眉，湊近她問，「是不是……因為我那句，怕他真傷心？」

杜月娥垂下頭，緩而點頭，說道：「其實我覺得馬德人還是挺好的……」

「說你有隱疾也是好？」楊可可問。

杜月娥尷尬地說：「他應該是有原因的吧……我覺得，我的話倒是說重了……」

楊可可拍了拍杜月娥的肩，眼珠子一轉，問：「那你現在到底是覺得對不起他，還是氣他？」

杜月娥好好想了想，說：「一半一半吧。」

楊可可語重心長地說：「那你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