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妍身子一僵,目光立刻朝教學樓方向瞟,然而陶李根本就不在那邊,當即知道自己是被李雁嬈給耍了……
李雁嬈已然從容坐好,若無其事道:「我送你回家。」
車子駛出學校大門的時候,朱家找來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只朱母一人還扛著橫幅蹲守,她沒想到這輛車上就坐著自己要找的人,視線一掃而過,並未在意。
李雁嬈一邊保持著不緩不急的速度駕駛,一邊跟拓跋妍閑聊,窗外可見路兩排明亮的路燈連成兩條光團構成的珠串,天上的星辰都被這人造的光芒搶去了風頭。
在李雁嬈面前,拓跋妍終於可以暴露本性、徹底輕松一把,她抱怨道:
「真沒想到,上個學還能有這么多煩心事。那個朱甜甜簡直不可理喻,搞不懂她腦子里哪來的這些惡毒主意,若不是嬌嬌拿錄音筆錄了她的話,只怕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李雁嬈調侃笑道:「陰溝里翻船了吧?」
想了半天,拓跋妍找不出反駁的話,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以後我得加倍小心,一個小丫頭都能上來踩我一腳。」
她略有些老氣橫秋的口氣在李雁嬈眼里也是極其可愛的,正偷著翹起嘴角樂,李總裁又想起一事:
「小妍,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有人在和咱們過不去?」
拓跋妍精神一振:「當然記得,查出來了么?」她就不信只憑朱甜甜一人能攪起這滔天的風浪。
李雁嬈的神色有點沉郁:「是陶深。」
拓跋妍都沒能立刻反應過來陶深是哪號人物、和陶李有啥關系,足足過了三四秒,腦中才搜索到這號人物:「……我以前的經紀人?」
現任經紀人李總裁冷笑:「維楨待陶深不薄,她壓榨藝人的事我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不好屠戮功臣,落人口舌。我當初挑她來帶你,是對她存了信任,誰知道陶深這么不識好歹。現下被開除,想必心里恨死我了,無法對我下手,就抹黑你個小孩子來出氣。真厲害。」
拓跋妍關注點歪了:「我不是小孩子。」
李雁嬈一件件把陶深離職後的所作所為列舉出來,越說越生氣,陶深在維楨時占了多少好資源,難怪後來她手下培養成器的藝人越來越少,而自己差點就講拓跋妍托付給陶深,難免又是後怕又是憤怒。
最後不得不由拓跋妍來安撫:
「既然有她侵犯我和公司名譽的證據在手上,改天整理好直接起訴不就得了。」接著又轉移話題:「我給你看樣東西。」
此時車子進了家屬院,拓跋妍摸出兩把嶄新的鑰匙,塞進李雁嬈小西裝上衣的口袋:「喏,這是202的大門鑰匙,還有我房間的。」順便在李雁嬈的腰上揩一把油。
李雁嬈被她搔到癢癢肉,噴笑出聲:「哎呀,熊孩子!」
拓跋妍佯裝生氣:「說誰熊孩子,我是你相公。」
李雁嬈笑的花枝亂顫,拓跋妍看了心里癢癢的,忍不住悄咪咪探出色手,被李雁嬈眼疾手快一掌扇開:「開車呢,別鬧。」說完用眼尾余光掃了拓跋將軍一
記,那脈脈含情的小眼神勾的拓跋妍抓心撓肝。
拓跋嬌:……她倆是不是又把我給忘了??
車子在樓下熄火,拓跋嬌硬生生把她姐從人家李雁嬈身上撕下來拖上樓。
因為開學後每天晚自習要上到十點,回家的時間太晚開門關門會打擾顧敏休息,喬春宜便將兩姐妹趕到對面202居住。
拓跋妍換了鞋,書包往鞋櫥一方,哼著歌回房間翻找東西,拓跋嬌湊過來,表情古怪:
「姐,我問你個事……」
拓跋妍輕松道:「問吧。」
「你跟李姐,有沒有,那個?」拓跋嬌結結巴巴的說。
拓跋妍被妹妹問到這尷尬問題,雖然臉皮足夠厚實,卻也有些招架不住:「咳,你問這干嘛?」
拓跋嬌支吾:「我不跟喬姨她們說,你告訴我唄……」
拓跋妍眼睛瞧著房頂,點了點頭。
拓跋嬌若有若思的走掉了。
拓跋妍:???
#妹妹問我有沒有和女票做#
#得到肯定結果後她就轉身回房間碎覺#
#表情還有點迷之頓悟#
#這說明了什么?求解!#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拓跋妍迅速准備好另一套衣服拖鞋,把屋子打理整齊,最後換上睡衣,坐等李有福上門夜襲。
李雁嬈會來么?當然會!
她人都到了附近酒店樓下,摸著衣袋里的鑰匙就有點猶豫,最後又開車返回了家屬院。
從停車位看,只能瞧見拓跋嬌的屋子已經熄燈,李雁嬈把車里的文件和筆電統統裝進一個包里,往肩上一背,大著膽子鎖車上樓。
可憐拓跋嬌剛熄燈沒一會兒,正躺在床上摩挲著錄音筆光滑的筆身發呆,嘎吱一聲,就聽防盜門被人從外打開,然後又輕輕關閉。
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還以為是家里進賊,悄悄地下床,從門縫里向外窺視。
只見李總裁一手拿著手機照亮,一手拎包,躡手躡腳走進她姐的房間。
拓跋嬌:……這是情侶間的情趣么??
她滿臉黑線重新躺在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舉起手在黑暗中茫然端詳黎觀婷的錄音筆,過了片刻,坐起身拉開抽屜扯出耳機線。
塞好耳機,拓跋嬌調出錄音筆中的第一條音頻,黎觀婷溫柔深情的呢喃在耳邊環繞,泰戈爾的情詩纏綿深情,拓跋嬌就這樣一遍遍循環聆聽。
……
考入裕城六中初中部那年,開學日所有同學依次自我介紹,黎觀婷還留著長發,她的發量多發質也偏硬,凌亂的高高束起在腦後,另有一番美感,曬成蜜色的皮膚顯得她健康又活潑,自信的大步流星上台,笑著說:
「我是黎觀婷,喜歡游泳,偶爾打網球。不算難相處,但遇到碎嘴事媽我絕對不會忍,所以想找個話少安靜的同桌。恩,最好是女生,別長得太丑。」
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呢?大約不過這人一看就不好惹,老天保佑千萬別讓她坐到我附近。
然而黎觀婷一屁股敦在拓跋嬌旁邊凳子上,親昵熱情的主動搭話:
「滿屋子就你一個熟面孔,緊張死了……你不記得我?不會吧別這么絕情,前天拓跋家的宴會咱們不就見過面?誒不用道歉,你咋這么客套……」
黎觀婷真的就像她的自我介紹一樣個性十足,跟誰都能玩得開,不過遇到討厭的人也會毫不留情的懟回去。
但這樣大大咧咧的人,卻也有細心的一面,黎觀婷像照顧小妹一樣護著矮了半個頭的拓跋嬌,似乎把所有的耐心寬容都用在她身上,對此拓跋嬌不是沒有困惑。
黎觀婷早就剪了短發,聽到拓跋嬌的疑問,歪著頭認真思考,很實在的說:
「可能因為你長得漂亮?」
……
往事歷歷在目,當黎觀婷不知第多少次鼓起勇氣忐忑告白:「……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拓跋嬌小聲道:「當然能。」
話已出口,她像是突然明了了什么似的,握著錄音筆的手捏緊,雙目閃閃發亮,神情從迷惘逐漸過度到難以轉移的堅定。
李雁嬈開門進屋,見只有小女友房間透著光,怕吵到拓跋嬌休息,做賊似的弓著腰無聲溜進拓跋將軍的閨房,全然不知拓跋嬌已然全程關注自己夜襲過程。
拓跋妍噴笑:「你這是干嘛?」
李雁嬈不忘把門鎖上,把包放在拓跋妍的小書桌上,踢掉腳上鞋子,然後開始解衣扣。
拓跋妍捂著臉故作驚訝:「呀!流氓!采花賊!」說著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李總裁手一頓,哭笑不得:「本大王今天沒心思采花,你且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