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了下來，沒多久世界就成一片銀白。

除了鮑爾的身邊之外。

對於現在的鮑爾來說，下起雪來是個雪上加霜的壞消息。氣溫低的讓人直打顫，若鮑爾還是一只有著厚實毛皮的藏獒，這樣的天氣或許正舒適。就像雷嘯本來就是寒帶地區的狗，末日之前條件還允許的時候，雷御冥怕雷嘯太熱受不了，夏天熱的時候，可都是讓他待在冷氣房里的。

冬天氣溫低下來，雷御冥自己都想躲進暖氣房里時，雷嘯的活動力反而更加的驚人。同樣是寒帶的區的品種，鮑爾應該也不例外。

但渾身血肉外翻的他，身上更是增添了凍傷的痕跡。

不要說是舒適了，這樣的天氣，反而令鮑爾加倍的痛苦。

這么聽話的鮑爾，怎么會遭這種罪……

雷御冥用異能把鮑爾整個包覆起來，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異能加熱。他把異能分為內外兩層，外層是層溫度極高的電網，極其緩慢的旋轉運作著，作為鮑爾的身體與外界的第一道防線，把所有將要落在鮑爾身上的冰冷雪花，通通蒸發成氣體。

這樣就能使鮑爾的身邊保持干燥的狀態。

鮑爾身上的傷口早已開始發炎潰爛，若不再想辦法控制，而是任由他慢慢腐爛，腐爛的面積會愈來愈大。

內層是一層溫度適中的保暖層，雷御冥讓異能均勻的分布在鮑爾身上，就像是被一條電熱毯給包圍起來，溫暖而舒適。

沉睡的鮑爾似乎也能感受到這種舒適的感覺，至少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安穩。默默的像是在享受一般，雖然他應該已經是痛不欲生。

雷御冥控制著內外兩層不同的異能。

這其實相當考驗雷御冥的技術，把鮑爾這么大一只狗包起來，還要維持溫度的恆定，真心的不輕松。

他擔心一個沒注意到讓溫度升上來，就會把鮑爾給烤熟。

所以他已經兩天沒睡。

覺得累了就稍微假寐一下，閉眼休息恢復體力。熬夜對年輕人來說或許不是件大事，但是對於年近三十的雷御冥來說，他的體力以及異能都消耗得非常迅速，兩天還好，時間要是再拖長一些，他也說不准自己能不能撐得下去。看這才熬了一天夜，他的胃酸就開始分泌過多。

他似乎老了。

雷御冥揉揉發脹的太陽穴，以前的他可不會這么沒有忍耐力。上學的那一段時間里，他可是很愛玩樂的。

老了。

雷御冥拍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鮑爾的情況已經到了不容樂觀的地步，如果他現在放棄了，那么鮑爾可就真完了。

他不想放棄。

雖然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鮑爾這關估計是過不去，但要是他就這么放棄掉他，過不去的就是他的良心。

「……真的很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們的關系，才會連累你們也被找上。」水墨修和金裕軒早有預感，研究院不會這么簡單就放棄追殺他們。在看到軒轅棘還有研究院的人的當下，他們就猜想，對方果然是找上他們了。想到他們連累了雷御冥他們也跟著被盯上，就覺得過意不去。

要是他們當初就選擇離開，也不會產生生今天這樣子的結果。

鮑爾就不會……

金裕軒和水墨修想清楚了這是他們倆惹得禍，但是現在離開也沒用了。他們想來想去想不到一個好方法，只好主動來道歉。

他們也沒辦法補償啊。

就只能口頭上承認錯誤了。

……

其實不一定是這樣吧？

雷御冥覺得這倒不一定是金裕軒和水墨修兩個人的責任，那些人來攻擊他們的時候，什么多余的話也沒有說，無法判斷他們的目標是他們之中的誰。

甚至可能不是在他們之中。

盡管他先前發現有人監視他們，但不必然就能將研究院這次攻擊的事，與那些微型監視器畫上等號。即使機率小，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其實只是出於某些目的來查探他們，卻半路就被他們給撞上了。又或者他們其實有其他任務，那些監視器只是順道監視下他們罷了。

不過……

這座城市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別人了，也沒有任何的異狀，研究院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沖著他們來的。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哪個。

「我們那時候就應該自己主動離開，要不是我們留下來，也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情……」

「不。」雷御冥反駁，他記得金裕軒和水墨修當時是想要離開的，把他們留下來的是自己跟孫澗冰。既然都留下來了，現在再來反悔，或是追究他們的責任也沒有意義。「那時候我們勸你們留下，就已經知道日後可能會面臨研究院的問題。」

「而且一起走過這么多地方了，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況且……

說不上是為什么，雷御冥心中直覺想到，研究院的目標，很可能不是金裕軒和水墨修兩人。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