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下卷--13(1 / 2)

致遙遠的你 地黃飲子 1870 字 2023-03-07

看電視電影中劫後余生或者失而復得的情侶,喜歡相對流淚,而後抱在一起擁吻。接著鏡頭拉遠,開始播放片尾曲。

小黎糯會慌慌張張地捂住眼睛,又小心翼翼地透過指縫望向屏幕里那融為一體的一對對身影。

遇上一個白馬王子是每個女生夢想的第一步,被他抱在懷里親吻是第二步。

但白馬王子的吻不應該是此刻這副模樣,她可以確定。

後腦勺牢牢抵於牆上,應付著他深入再深入的舌尖。他的手探進了絨絨的睡衣,上下游弋。片刻之後還不滿意,粗魯地替她解開扣子,褪下兩人的衣衫,傾身,一邊攬緊她的腰,將她控制在狹小的空間內。

肌膚相貼之處一片火燒火燎,偏偏頭靠著的牆面冰冷無比。這冰冷讓她記起了出院時王主任當著她的面叮囑岳芪洋的話:「小岳啊,你忍著點,術後一個月內禁房事。」

他當時的表情似乎不在意,沒想到他真的沒在意。

抑或他無法再忍了,不是忍不住情|欲,而是再也受不了一波高過一波的重壓。

看到救了自己一命的妻子一手捂著傷口,顫巍巍候在門前,還惦記著給他過生日,腦海中細如發絲的那根弦忽然崩斷。

岳芪洋,你欠她太多了。

在她的印象中,他從來沒有如此蠻狠和霸道地對待過她。

他依舊一言不發,手下一用力凌空一抱,轉身,將她壓倒在床上,手和嘴完全不給她一絲喘氣的機會。

隨著他的動作,從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越來越明顯。當他進入她的體內,兩者共同帶來的劇痛簡直讓她差點暈厥。

可她不敢叫,也不敢哭。咬緊牙關把眼淚憋回肚子里。

他只有唯一的一塊地方可以發泄,她怎么能拒絕。

身邊的人終於消停下來,沒過多久發出了安心均勻的呼吸聲,手卻不依不饒拽著她,像怕她憑空消失一般。

她渾身是汗,冷汗淋漓。疼痛難耐,連側個身都不能做到。

而比起心理的煎熬,生理上的已微不足道。

抽了抽手,反而讓他下意識加大了勁道。

她想到了毛毛對她說過的事。

黎糯手術結束後在蘇醒室睡了好幾個小時也沒醒過來,他的神情從凝重漸漸轉為不安。

麻醉科大主任和王主任也納悶,生命體征尚穩定,明明麻醉沒有問題,術中既無缺氧,又無電解質紊亂,未出現任何意外,為何病人就是不醒。

「看來你是不想見我了。」岳芪洋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話。

正值各大外科手術時間,蘇醒室陸續走進幾位得知悲劇後欲安慰他的同事。

他的話使得全場寂靜,僅剩儀器「嘟嘟」地在鳴叫。幾個淚點低的麻醉護士甚至嚶嚶哭了起來。

王主任看不下去,上前斥責他:「有三個大主任保駕護航,你擔心什么?你不是冷醫生嗎?那份淡定到哪兒去了?」

他沉默了許久,回答:「對不起,這次我做不到。」

莫名的悲從中來。

她也用盡全力回握住他的手,拉起被子遮住嘴巴,直直盯著天花板,無聲大哭。就和媽媽去世那晚一樣。

第二天是周六,朦朧中,他起身,似乎在她臉頰上磨了幾下,低語:「我去下醫院。」

他沒有休息日,周末照常巡房。黎糯不疑有他,點點頭,繼續沉沉睡去,錯過了他邁出幾步後說的第二句話。

「最後一次。」

被雙重的痛無盡折磨,導致她那天早晨根本沒法下床,連坐直上身都成了件難事。

她過幾分鍾就拿起手機對著傷口一陣狂按,三番兩次細看,確認傷口沒事,才猶如吃了顆定心丸,長吁一口氣。

上午過半,步履蹣跚地挪到主樓,卻見岳老拿著電話聽筒連聲嘆息,岳歸洋則立於一側眉頭緊鎖。

「怎么了?」她輕聲問他。

「今天早上,黃芪到院辦遞交了辭呈。」他說。

她一愣:「什么意思?」

「他辭職了,放棄行醫。」

見黎糯木木地「哦」了一聲,岳歸洋問:「他跟你說過了么?」

茫然地搖搖頭。

「他居然沒和你說過?」岳歸洋再次追問,帶著難以置信的口吻。

是,他沒跟任何人說過,包括她。

當歸的問題無端惹惱了她:這書呆子在她身上泄了這么久的憤,說辭職就辭職。你辭就辭吧,竟然還不跟她說一聲。

「把我當慰安婦啊!」她怒了,「敢不到我這兒報備一下,找死。」

說完吞了顆去痛片下肚,精神抖擻地奪門而出。

岳老擔心她的身體,想叫住她,被岳歸洋阻攔。

「爺爺,讓她去吧。這次身受重傷的是糯米,而打擊最大的是黃芪,他們俱困在可怕的回憶中苟延殘喘。尤其是黃芪,表面看來病僅及肌膚,實已入膏肓。」

「您也知道,比起身病,心病更難治。要治黃芪的心病,只能靠糯米,她便是他的那貼葯。但她善於躲避,所以只有像剛才那樣激怒她,她才會沖出去主動解決問題。把她當主葯,憤怒作輔葯,配合使用,正如中葯里所說的七情配伍之相使,一定能葯到病除。」

黎糯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岳歸洋順便「設計」了一回,風風火火地跑到外三准備抓人拷問。

可兜了一圈,辦公室里沒人,換葯室里沒人,護士台那兒也沒人。

倒是護士姐姐認出了她:「這不是那個實習同學,哦,不對,是岳夫人來著嘛。」

她聽到這個新稱呼,頓時身形一矮,尷尬地笑笑。

大醫院里實習生如同走馬燈,一刻不停地在轉,匆匆路經各個科室,沒什么存在感。哪怕共事的時候相處得不錯,出科時間一長,慢慢也就變成了某個眼熟的路人。

她這回倒是做到了外三人人皆不忘的地步,拜自己所賜,說到底還是拜他所賜。

「請問岳主任在哪兒?」她問。

主班護士姐姐故意調侃她:「哇,周末巡個房有必要夫唱婦隨嘛。」

岳芪洋正親自干著值班同學的活兒,換葯。

可能由於是最後一次和自己床位上的患者見面,他動作很細很慢,面對家屬的詢問也做到有問必答,一改往日不愛說話的冷醫生形象。

她折回辦公室隨便套了件白大褂,去換葯室全副武裝後驀地出現在他對過,還伸出手拿著包醫用敷料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

他意外地抬頭,更感意外。

彼此都只露出了雙眼睛,這樣的相視,仿佛回到了事發前夕一同陪伴10床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