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城牆不是沒人把守，就在上午的時候王仁恭還向那里派去一個百人隊。

「兒郎們！跟我沖！」王仁恭站起來，拎著橫刀便沖向了喊殺聲最激烈的地方。身後的衛隊緊隨其後，無一人逃遁。

王威坐在馬邑城里的大堂上，心里的戰戰兢兢。他沒想到，戰局居然會急轉直下。清晨有人報告外面有一隊突厥騎兵經過，上午就接到了王仁恭的求援文書。突厥人忽然瘋了一樣猛攻長城，一旦長城被攻破。僅僅憑借馬邑城里的五千軍卒，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馬邑的。現在王威有些後悔，不應該聽雲浩的將那些百姓逐走。

至少他們留下來的話，突厥人破城之後還需要大肆搶掠。那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逃遁。至於那些百姓的死活，誰在乎。

「快些，讓那些兔崽子快些挖。」王威根本沒有心情發出整頓城防的命令，而是命令屬下盡快挖掘那些大戶們埋在地下的東西。

本來王威還想矜持一下，至少等天黑了偷偷的動手。畢竟這事兒的性質屬於搶劫，做的太露骨也好說不好聽。可現在什么都顧不上了，突厥人來了，馬邑城根本守不住。現在不挖，難道他娘的還留給突厥人？

大兵們沖進那些大戶人家，稍有阻攔就刀子說話。火都燒眉毛了，誰還有心思跟你磨牙。老子手里有刀，刀子說話最好使。

那些埋藏寶物的地點，都是事先踩好了點兒的。士卒們沖進去，砍翻那些看家的奴仆之後。便開始挖掘起來，當然……！這些家伙也看著順眼的往兜里面裝，順手牽羊嘛，錢誰還會不想要？

搶劫於是成為了馬邑城里的頭號工程，本就沒有多少人的馬邑城里。被弄得烏煙瘴氣，沒來得及走的百姓們算是糟了殃。大兵們甚至開始明火執仗的搶劫，幸好馬邑百姓都撤走了。不然，這些亂兵為禍將更加劇烈。

王威坐鎮太守府，親自督辦大戶們的搶劫行動。很快，太守府里面便堆滿了戰利品。那真叫金山銀海，大戶們在馬邑百十年的家底，那還是蔚為壯觀的。

「大人，不好了。長城上冒出狼煙，長城要失守了。」王威正在打包裝車，忽然一名校尉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什么……！」王威一愣，隨即向長城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股股狼煙，好像一根根連接天地之間的柱子。滾滾濃煙喧囂塵上，濃煙之下好像有些黑點兒正向馬邑城快速移動。

「快些裝車，不要了，這些都不要了。」王威顧不得堆積如山的寶物，隨便撿了兩樣揣進懷里。便騎了一匹最快的馬，帶著隨從風一樣的鑽出了馬邑城。再多的財寶也他娘的沒有命重要。至於散布在城里，仍舊進行搶劫大業的那五千軍卒。管他娘的，老子都要沒命了，還有心思管那群王八蛋？？

王仁恭身上中了七八支羽箭，鎧甲上的鮮血更加粘稠。身後的五百衛隊，已經盡皆戰死。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倒了一地，為了保護王仁恭他們戰斗到了最後一息。

突厥士卒們慢慢靠近這個奄奄一息的人，從鎧甲上就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隋軍的將軍，而且官職不低的那種。逮到這么一個人，上頭一定會賞賜下好東西出來。士卒們求遍了自己知道的神仙，眼前這位大官兒可千萬不要死了。這種級別的干部，活著的遠遠比死了的值錢。

那個剛剛抬起弓箭的家伙，已經被族人們臭揍了一頓。好好的賞賜，如果這一箭給射沒了，大家伙吃了他的心都有。

近了，更近了。所有突厥士卒都屏住了呼吸，忽然王仁恭緊閉的雙眼睜開。瞪著的瞳仁赤紅一片，「啊……！」一聲慘厲的高叫聲中，王仁恭忽然竄了起來。雙手各自掐住一名突厥士卒的脖子，隨著兩聲微弱的慘叫，三個人一起墜下城關。

午後時分，處羅來到長城關隘前。看到了遍地的屍體，尤其是王仁恭的屍體。

「這是一個勇士，埋了吧！」處羅揮了揮手，對於勇士他還是有些敬意的。

「馬邑城方向怎么樣了？」處羅詢問斥候道。

「馬邑城里有火光煙塵，四門都有潰逃的軍卒向外逃竄。我們的前鋒已經趕過去，目前還不知道戰果如何。」

「這樣的漢人終究還是少，怕死之輩何其多。如果漢人都這樣的話，咱們這次可有苦頭吃了。奶奶的，才半天時間就死了五六千人。」處羅再次看了一眼王仁恭的屍體。敬佩之余，心里還是有些憤恨。心情是相當復雜！

很快前鋒派來了軍卒報告說馬邑已經無人防守，守軍棄城而逃前鋒正在截殺。不過他們也帶來一個壞消息，頡利帶著的精銳本部騎兵遭遇大敗損失過半，阿史那家族的新星阿史那思摩重傷，生死不明。據說，是遭遇了李淵的主力騎兵。

一連問了兩遍，處羅才知道自己沒聽錯。他奶奶的，漢人騎兵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就算是李淵的親衛騎兵，本部精銳也可以與之硬碰硬的來一下。怎么會被殺的大敗，而且很可能搭進去阿史那思摩。那可是阿史那家族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絕對不能隕落在這里。

「走咱們去馬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處羅冷著臉，上了戰馬徑直向馬邑城馳去。

ps：有書友反映，說是咄苾與俟利弗設的名字很拗口。現在改成頡利與處羅，反正都是他們的名字只不過提前了一些時間。噴子弟兄們，不要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