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性寺從晉代就有了，年代也不算是太過久遠。而且道觀也算不得大，就算是在廣州也算不得大道觀。作為天下道門的總瓢把子，今天他來這里就是路過看看罷了。連道觀里面准備的飯菜，都沒動一口。一個小破道觀，能有啥好吃的。

居然這里看到了楚國公雲浩，袁天罡決定留下來。一定要套出這位楚國公來此的目的，不然心里像是一百只小貓百爪撓心，恐怕一個月都睡不好覺。

「貧道也是路過此地，偶遇楚公。就由貧道引領楚公逛逛如何？」

看到平日里眼睛長在腦門兒上的袁天罡，今天居然對眼前這人如此恭敬。道士們的眼神兒立刻不一樣，能讓袁天罡如此客氣，必須是達官顯貴才行。

「好！」反正也沒事，就跟老道逛上一逛。

「這是小徒李淳風，過來！拜見楚公！」袁天罡對著身邊的小道士一招手，小道士立刻走過來對著雲浩稽首。

「小道李淳風見過楚公！聽聞楚公征戰殺伐，為我大唐贏下無數惡戰。原以為會是耳順老將，卻不料想楚公居然如此年青。實在是我大唐之福，小道為陛下賀！為大唐賀！為楚公賀！」

很好，這就是鼓搗推背圖的小子。見人說拜年話，果然是個好苗子。難怪他的推背圖兩頭懟，不管怎么解釋好像都說得過去。人才！人才！

「道門有這樣的人才，不興盛真的很難！」雲浩背著手笑笑，跟著袁天罡逛逛這小道觀。

道觀不大，最大的一間殿宇供奉的是三清。後面就是一長溜道人的房舍，再後面有一塊菜地。看起來，這里的道人這年月還沒想出收門票的主意來。再看看道人們面有菜色，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很清苦。

「悟性寺香火不旺，道人們平日里難免清苦些。」袁天罡看到雲浩打量道人們的臉色，立刻跟著附和。沒想到，正撞到了雲浩心思。

這年月，和尚老道出家人的日子過得不要太愜意。長安城里，放貸的大戶其實就是佛門和道門。一些偏遠的地方，寺產廟產更是大到了讓李二眼紅的地步。早聽說李二想要收佛門和道門的稅賦，只是朝廷里面一直有爭論，才沒有迅速落地。

干著放屁都能油褲衩的職業，居然還肯清苦度日。據雲浩所知，道士們似乎沒有不吃葷腥的戒律。守著富庶的廣州城，把日子過得這樣慘。這些道士，還真算是為數不多的苦修之人。

「出家人難道不應該清苦一些，修行本就是苦差事。」

「修行！修行！老子雲：彼何人者邪？修行無有，而外其形骸。」劣徒成玄英疏：「彼二人情事難識，修己德行，無有禮儀，而忘外形骸。

說到底，修行就是旨在達到與現在相比更高的境界，更加博大的胸懷，更加寬廣的視野，還有更好的個人修養。沒有哪一條說，修行就是挨餓。看到我道門中人窮困至此，貧道也是感念其修行之誠。可貧道卻沒辦法改變他們的境遇，恐怕過一段時間這悟性寺就要荒蕪了。

聽聞楚公有在世陶朱公的本事，如能令悟性寺香火旺盛，實在是一件大功德。」

「我有什么好處？」雲浩氣樂了，開始聽老家伙說修行是怎么回事，還有點兒仙風道骨的意思。後面那句話就是赤裸裸的要好處，老子的主意是那么容易出的？真當老子這么不值錢？

袁天罡稽首道：「楚公如能讓悟性寺香火鼎盛，道門無不所應。」

袁天罡說完，就伸出手掌來。

「好，如果能讓悟性寺香火鼎盛。我就要你的換鵝帖！呵呵！」雲浩伸手擊打在了袁天罡的手上，袁天罡聽了雲浩的要求，臉一抽可手終究沒來得及抽回來。

失策啊！失策！

換鵝帖正名叫做黃庭經，乃是東晉書聖王羲之的手筆。道門用了一籠鵝換來，所以又名換鵝帖。乃是道門的至寶，等閑不與見人，萬萬沒想到雲浩打的是這主意。可現在掌也擊了，想反悔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面對雲浩，更加的不可能。

袁天罡腸子都悔青了，可又沒有辦法。自己說的道門無所不應！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在雲浩面前收回來，這不大現實。不過袁天罡也想不明白，雲浩憑什么這樣的篤定。他可以讓這個香火慘淡的悟性寺，香火鼎盛起來。

如果能夠學成這一招兒，給道門帶來的好處也是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