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伏擊(1 / 2)

末代三國 秦漢古風 2250 字 2023-03-07

子夜時分。

江油戍外的石門道,山風呼嘯,寒意浸人。

關彝伏在一塊大岩石後面,渾然不覺寒夜的難熬。這幾年來,自己與手下的五百名血衛哪一天不是在經受著日曬風吹的錘煉。用關彝的話來說,之所以如此拼命苦練,就是為了能夠在戰場上更好地殺傷敵人,同時也給予自己最大的保護。事實上,這五百名血衛中,無一不是經歷過戰場的無情殺戮和死亡,其中絕大部分更是關氏部曲中百戰余生的老兵,自然明白關彝這些話的涵義。

只有經歷過鐵血沙場,面對過生死存亡的士兵才明白生存的可貴。

自從關彝全面接管了江油戍防務之後,一面令鄂虎重新調整城防部署,增加守城軍士,一面讓陳烈動員關內所有隨軍家屬和百姓收集擂石滾木協助守城。陳烈見關彝部署周密,進退之間頗有章法,原本還有些擔心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當即按照關彝的要求進行各項准備,有了陳烈等守關將士的全力支持,雖然兵馬總數仍然才是魏兵的五分之一,但關彝卻是很有信心依仗地利之便和鄧艾斗上一斗。

江油戍城高壕深,極為險固,關彝原本打算在關內堅守待援,卻在察看江油戍地形圖時,發現一處叫石門道的險要去處,位於城外五十里處,乃是一條大道嵌在兩山之間,山勢陡峻險要,易守難攻,乃是由摩天崖通往江油戍的必經之地。隨即當機立斷,親自率領四百名血衛和在江油戍守兵中挑選出來的八百名士兵,決定在石門伏擊魏兵,先給鄧艾來一個下馬威。

考慮到陳烈及原先的守關將士才跟隨自己,為了以防萬一,關彝最終還是留下了鄂虎率領一百名血衛鎮守關內要害,順便監視江油戍守兵,防止他們怯敵投降,以免到時候無路可退。至於馬邈,暫且收監於大牢之中,待打敗了魏兵之後再行論處。

夜色茫茫,星月皆隱,正在江油戍守兵耐不住深夜苦寒開始抱怨的時候,前方黑影幢幢,大隊魏兵如一條長蛇蜂擁而來。

關彝凝目遠眺,暗自輕嘆不已,歷史不欺人,魏軍到底是來了,而大漢朝廷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恐怕萬萬想不到鄧艾竟敢兵行險著。

「咕咕咕……」

夜梟沉悶的聲音從對面山腰密林中傳來,在靜夜中透出一絲可怖的氣息,這是血衛的聯絡信號,表示已經做好了襲擊的准備。原本已經騷動起來的江油戍守兵見狀立時安靜下來,暗思這關彝果然是有先見之明,魏軍竟然真的敢沿陰平小道偷襲江油戍。

星月掩映中,魏兵先頭部隊已經全部進入峽谷內,據斥候回報,這支魏兵應當是師纂和鄧忠率領,兵力為兩千人。

一千二百人對兩千人,有心算無備,又是以逸待勞,黑夜突襲,勝算極大。

望著魚貫進入谷中的魏兵,關彝嘴角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冷酷笑意。兵法有雲,半過而擊,可獲大利。魏兵寒夜驟然遇襲,必然會軍心慌亂,首尾不能相顧之下,必然是潰不成軍之局面,破之必矣。

一盞熱茶之後,兩千魏兵已經有半數鑽進了谷中,卻無人察覺巨大的危險即將降臨。關彝輕吁一聲,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連弩機,對准了谷中一名身材高大的魏軍掌旗軍卒。

「放!」一聲大喝,聲震山谷。緊接著,那名掌旗兵悶哼一聲,毫無征兆地一頭栽倒在地,穿透脖頸的弩箭兀自滴著鮮血,顯得格外醒目。

其余的魏兵還未反應過來,頃刻間火光驟起,箭如飛蝗,從東西兩面鋪天蓋地罩了過來。諸葛武侯傳下來的連環十弩威力強勁,五十步之內穿石入鐵,最是適合近距離射擊,此刻由上往下射擊更是威力倍增,魏兵像被收割的麥子,眨眼之間倒下了一大片,慘叫聲四下響起,許多魏兵還沒來得及哼一聲便已經被射成了篩子,稀里糊塗地做了箭下亡魂。

「放……」不容魏兵有喘息之機,數百個浸滿松油的巨大火球隨後從半山腰上滾落而下,像一條長龍砸向倉皇失措的魏兵,緊接著在轟隆隆的震響聲中,無數巨石跟隨著火球也在瞬間落在了魏兵的頭上。

變故突生,火光中一員魏將一手持著長槍撥打著如雨一般的弩箭,一邊高聲喝叫:「弟兄們,不可慌亂,快快迎敵!」

但魏兵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徹底打懵,這個峽谷原本就是兩山之間夾著一條通道,根本就沒有藏身之處,漢軍從左右兩面夾擊,不少士兵不是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就是被火球引燃了身上的鎧甲衣物,在極度的恐慌和痛苦中揮舞著雙手慘叫救命,僥幸沒死的則四下奔逃試圖尋找藏身之地,哪里還顧得上他的喝叫。

關彝冷眼注視著戰局,見魏兵已經失去了機動能力,軍心潰散,正是全線出擊的好時機,隨即大聲下令,全軍同時沖出左右夾擊魏兵。他手下的血衛除了不同於大漢常規部隊的武器裝備之外,每個人還配備了從西涼精心選購來的上等戰馬。陰平小道至摩天嶺一線固然奇險無比,但在進入江油戍和涪城地界之後,山勢已經逐漸平緩。在野外特別是寬闊的平原戰場上近距離沖刺廝殺,騎兵對上步卒,基本上就是一邊倒的砍殺,而擁有戰馬無疑就是擁有了一道死亡的催命符。

這支魏兵盡管久歷沙場,但在黑夜之中突然被襲,已然死傷慘重,又不知伏兵有多少,眼見漢軍呼嘯著沖殺而來,哪里還敢接戰,紛紛拋戈棄甲沿來路逃命,那員魏將見軍無斗志,敗局已定,無奈之下只得放棄反攻的希望,隨著敗兵往來路逃命,戰局至此已完全呈一邊倒之勢。

關彝身披明光重鎧,座下一匹嗣主御賜的青璁馬,手持大刀在十八騎貼身血衛的圍裹下躍馬當先撞入魏軍之中,大刀上下翻飛,或劈或砍,或刺或挑,但見刀鋒過處,殘肢斷體橫飛,擋者披靡。十八騎血衛司職關彝安全,因而出手亦是狠辣無比,但凡撞上他們的普通魏兵,兵刃相交之後非死即傷,難有一合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