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鏖戰(1 / 2)

末代三國 秦漢古風 2515 字 2023-03-07

雖然鄂虎沒能臨陣斬了鄧忠,但畢竟是首陣得勝,給了魏兵當頭棒喝,關彝見漢軍士氣大漲,本待就此收兵回城,卻見鄧艾身邊一員白面黑髯的魏將跑馬直出,高聲罵道:「我乃鄧征西麾下大將師纂是也,關彝小兒,汝可有膽量與我一戰?」

關彝哈哈一笑,這乃是師纂欺自己年幼,以為沒有什么真本事,這才臨陣挑戰。他對師篡倒是略有耳聞,此人原在司馬昭大將軍府任主薄,素以心計聞名,屢次為司馬昭出謀劃策,故此深得司馬昭信任。

魏軍伐蜀之前,鄧艾曾以蜀吳之間的聯盟還沒有出現裂縫,大漢內部也還沒有出現嚴重內訌為由上書力諫,司馬昭惱怒之下差點罷撤了鄧艾之職。及後師篡奉司馬昭之命趕赴關中,費了好大精力才說服鄧艾接受三路伐蜀的計劃,隨即司馬昭任命師篡為鄧艾的行軍司馬,輔助鄧艾用兵。

師篡雖然頗有謀略,但為人暴躁性急,少有與人恩義,是以在魏軍一眾將領中人緣極差,便是鄧艾與之亦是面和心不合。關彝知道這一點,心無懼怯,大刀斜舉半空,朗聲道:「無名之輩,也敢口出狂言,有本事只管放馬過來!」

師纂和鄧忠前番被關彝率兵伏擊,二千精銳折損殆盡,心中郁悶無處發泄,眼下又被關彝搶白,心中惱怒更甚,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也不再回話,揮刀便朝關彝沖來,指望一刀便將這個讓自己丟盡了顏面的乳臭小兒劈於馬下,一雪前恥。

關彝將師纂的怒氣盡收眼底,哈哈大笑聲中,一夾胯下大宛青驄馬,飛馳而出撞向師纂,大刀自上而下劃出一刀優美的弧線斜斜揮出,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卻封死了師纂所有要害,除了硬接之外,別無他途。

師纂初為大將軍府主薄,現今又為行軍司馬,手底下自然不弱,哪里看不出關彝這一刀的厲害,來不及細想關彝年紀輕輕怎么會有如此武藝,連忙收斂心神,收刀回身護住脖頸,「鐺」的一聲,雙刀接實,師纂大刀在火花四濺中盪開了關彝大刀的攻勢。

兩人用的都是大刀,但關彝使用的乃是祖傳春秋刀法,乃是集歷代使刀戰將之大成,一旦施展開來,刀影重重,瑞雪紛飛,猶如登樓台而小天下,又如凌波微步觀魚賞花,更為絕妙的是他在研習苦練春秋刀法時,曾下苦功去掉了一些繁復花哨的變化,追求更加直接和有效的殺傷效果,經過改良後,春秋刀法在一些細節變化上雖然失去了相應的美感,但卻多了幾分凌厲和霸氣。

高手過招,最忌臨陣分心,師纂原非臨陣廝殺之斗將,兩馬相交十余個回合之後已然感覺到關彝武藝遠高於自己,頓時心生怯意。但卻苦於關彝攻勢不歇,每一刀施展開來猶若長江之水連綿不絕,急切之下無法跳出他手中大刀的攻擊范圍。

正在勉力苦苦支撐時,師纂突然發現關彝刀法似乎微微一滯,胸腹已然全部暴露在了自己的大刀之下,驚喜之下來不及辨別思考,順勢以刀為槍直刺關彝前胸要害。

然而,就在師篡大刀揮出的一瞬間,卻突然發現關彝早已收刀彌補了胸腹的巨大破綻。饒是他警覺得早,但大刀招式已經用老,刺出去的力道已經不足,被關彝輕輕一磕盪開之後,緊跟著刀鋒陡地翻轉,如一道電光般橫削過來。

「噗……」刀鋒掠過,漫天鮮血激射而出,師纂斗大一顆腦袋已經飛上半空,無頭軀體半晌方才跌落馬下,此時兩馬相交恰好三十個回合。

鄧艾暗叫不妙,沒想到關彝武藝竟然如此了得,驚怒之下手心中全是冷汗。師篡固然算不上自己的心腹,但此人卻是司馬昭親自任命給他的行軍司馬,換句話說也就是司馬昭派來監督自己的,如今被關彝斬殺,讓他如何向司馬昭交代?

就在鄧艾心驚之時,身後一眾魏兵亦盡皆嘩然,騷動不已。反倒江油戍城關上下,卻是一片歡呼,所有漢軍齊聲高叫「將軍神威,將軍神威……」

關彝一擊得手,心中豪情萬丈。江油戍雖然險峻,但守關漢軍僅僅只有兩千余人,更兼久疏戰陣,雖然昨晚在石門勝了一場,但終究走的是偷襲的路子,攻敵之不備而已,不少軍士心里還是擔心魏軍勢大,生怕寡不敵眾,守不住關隘,因此士氣並不太高。但隨著師篡偌大一顆頭顱落地,漢軍的士氣再次被點燃,主將尚且不惜命,士卒又如何不肯向前?

兩軍對陣,領兵主將搦戰互斗的魅力大概便是在於此。

關彝腦中念轉,大刀高舉,虎目緩緩掃了一眼魏軍,朗聲道:「鄧艾,爾等如今已身陷絕地,關某不忍痛下殺心,今日且容你回去,盼你能體諒士卒艱難,早日倒戈來降,否則來日再見,關某刀下絕不容情。」

「關彝小兒,欺我太甚!三軍聽令,殺將過去……」

鄧艾自詡用兵數十年,當世罕有敵手,就算是大漢上*將軍姜維也未曾在他身上占到甚么便宜,如今面對一個二十出頭的乳臭小兒卻連番受挫,處處縛手縛腳,如何讓他不氣?怒火填膺之下,理智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鞭稍一指,催動魏兵沖殺過來。

關彝自然明白鄧艾的用意,他是想趁漢軍援兵未至,一鼓作氣*搶下江油戍,否則一旦讓自己退入城中堅守不出,魏兵數千人馬便會身陷絕境,缺衣少糧,不消數日必將軍心大亂,屆時縱然子牙復生張良在世也無能為力了。

魏兵的沖擊速度雖快,但哪里比得上血衛久經訓練反應迅速?關彝一聲令下之後,血衛隨即後隊改前隊,不待魏兵沖到城關下,便已經迅捷無比地護擁著關彝全部撤回了關內。陳烈在關牆上看得仔細,隨即下令扯起吊橋,關閉城門。

關彝進關之後,立即直奔敵樓觀察魏兵攻勢。從關牆上往下看,魏兵共分作十隊人馬,每一隊五百人,在鄧艾的催動下,第一隊魏兵徒步追到了護城河邊後,隨即撥掉拒馬和鹿角,填塞護城河,架設雲梯開始了全面強攻。

看來鄧艾深知江油戍地勢險要,是以在搶關之前便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准備,否則五千人馬一擁而上,非但攻不下關口,反而會擁堵在一起成為漢軍的箭靶子。

不過,關彝還是從雲梯的粗糙結構看出來,應當是魏兵連夜砍伐林木趕造出來的,由此可見魏兵雖然越過了摩天嶺,但後勤輜重卻沒有跟上來,攻關器具除了這數十架雲梯之外,連常規的投石機、床弩、沖車和攻城塔也沒有看到。

這對關彝和守關將士來說無疑是一個利好消息,江油戍天險自成,西側險峰壁立,直插雲天,北面卻是奔騰翻滾的涪江,水勢滔天,聲震內外,關牆扼守正中,依山傍勢而建,高度足足五丈有余,正應了「一人守隘,而千人弗敢過也」的古語。別說魏兵沒有必備的攻關器械,即便是兵馬器械完備,關彝憑借手里二千多人馬據險死守,魏兵要想打破此關也是難上加難。

陳烈手提長刀,古銅色的臉頰上閃耀著一絲興奮之色,走到關彝身邊沉聲道:「將軍,魏兵已經上來了!」

關彝從關牆下收回目光,轉頭看了看陳烈,這才是一個軍人應有的激情和血性,一旦進入戰場便能煥發出與平日不同的神采,比之馬邈那等人實則有天壤之別。揚了揚濃眉,嘴角泛起一絲贊賞的笑意,道:「開始吧!」

「諾!」陳烈微微躬了一下身,聲音不高,但卻堅定有力。

此時,魏兵已經開始順著雲梯往關牆上攀爬,守關將士沒有得到命令,一直忍著沒有動手。陳烈掃了關牆下的魏軍,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意,長刀往前狠狠一揮,高聲叫道:「聽令,放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