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書第一卷還有十余個章節即將結束,大漢的政治爭斗將進入最激烈的階段,關彝的政治生涯也即將迎來新的起點,姜維和關彝、諸葛瞻等人能否扳倒黃皓,關彝能否抱得美人歸,大漢接下來的政治走向又將如何,敬請關注本書第二卷——亢龍有悔。)
「衛將軍此刻已在殿外候旨!」董厥再次抬眼看了一眼黃皓,果見黃皓聽聞諸葛瞻沒有死,而且已經到了殿外,臉色頓時大變,偷偷看了劉禪一眼,竟是隱隱有一絲慌亂。
劉禪擺了擺手,道:「快宣衛將軍進殿!」這句話卻是對黃皓說的。
黃皓臉色抽動,不自然地笑了笑,躬身對劉禪行了一禮,這才轉頭尖聲道:「陛下有旨,宣衛將軍進殿!」
諸葛瞻官拜衛將軍,與尚書令樊建、太常張峻、輔國大將軍董厥、侍中張紹等人皆為群臣之首,若在往常,上朝議政自是以他們幾人為主,不需要在殿內外等候覲見。但此次情勢特殊,為免嗣主因他調動羽林衛生出疑心,諸葛瞻這才候在殿外,等候嗣主召見。
這便是諸葛瞻的聰明和謹慎之處。在殿門外候旨,嗣主和董厥說的話諸葛瞻聽得清楚,黃皓話音剛落,諸葛瞻立時大步走進金殿,待到了班位前,方才停下腳步,跪倒在地,沉聲道:「微臣諸葛瞻叩見陛下!」
「愛卿快快平身!」劉禪擺了擺手,待諸葛瞻站起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指著諸葛瞻驚道:「愛卿受傷了?」
諸葛瞻怔了怔,低頭看了一眼朝服,卻見身上血跡斑斑,看起來的確像是受了傷,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沾上的,沉聲道:「托陛下洪福,微臣毫發無損。臣身上的血跡,乃是刺客所留!」
諸葛瞻說話間,轉頭看了黃皓一眼,卻見他臉如死灰,蒼白得嚇人。隨即,諸葛瞻將今早遇襲的情況詳細向劉禪敘述了一遍。當然,諸葛瞻的陳述絲毫未提及此前的任何情況,話中之意是他此前並不知情,直到今日遇襲。如此一來,嗣主自然不會怪罪他事先沒有稟報朝廷,而張護雄調動北校場的羽林衛增援也都是臨時為之。
未了,諸葛瞻沉聲道:「事出突然,微臣來不及稟報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事出有因,愛卿何罪之有?」諸葛瞻遇襲,張護雄倉促之間臨時調派羽林衛救援,劉禪自是不能怪罪於他,想了想,道:「對了,愛卿可知,刺殺愛卿的都是什么人?又是受何人指使?」
黃皓聞言,干癟的臉頰猛地抽動了一下,諸葛瞻看得真切,心中冷笑,沉聲道:「啟稟陛下,刺殺微臣的皆是一些江湖草莽,共有二十余人。經微臣查實,這些刺殺微臣的刺客皆是受……」說到這里,諸葛瞻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黃皓。
劉禪順著諸葛瞻的眼神看了一眼黃皓,眉頭微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冷聲道:「受何人指使?」
黃皓自然是不可能沒注意到諸葛瞻和嗣主看過來的目光,心中狂跳,但此時此刻卻只能勉強收斂心神,裝作視而不見。諸葛瞻說話時的微微一頓,於他人來說並無什么深意,可對於他而言,無異於如芒刺背。第一次,面對諸葛瞻的眼神,黃皓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就在諸葛瞻出現在金殿上的一瞬間,黃皓知道,與諸葛瞻硬碰硬的較量,他敗了,而且是一敗塗地。
黃皓心中篤定,那晚出現在陳裕府中的黑衣人必然是諸葛瞻派來探查消息的,可見諸葛瞻早就發現了布置在他府門前監視的眼線,更探查到了自己和陳裕要對他下手。如今,諸葛瞻安然無恙出現在金殿上,那也意味著陳裕的截殺計劃失敗,想來此時他已經落在了諸葛瞻手中。
黃皓根本沒有指望陳裕能夠熬得過廷尉的審訊和酷刑,供出自己只是早晚的事。說起來,雖然是陳裕攛掇他和諸葛瞻刀兵相見,但奇怪的是,事到如今黃皓卻並不恨陳裕。黃皓心如明鏡,自己借助嗣主狐假虎威操弄權柄,必然會得罪許多朝中大臣和世家大族,即便自己不鋌而走險派人刺殺諸葛瞻,諸葛瞻也不會放過自己。至於陳裕,此人陰有大志,且心狠手辣,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攛掇自己截殺諸葛瞻,何嘗不是想借助自己達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黃皓雖然不甘心,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徒呼奈何。曾幾何時,黃皓對自己深有自知之明,他不是慶父,也沒想過要做趙高,更不願意落到張讓等人的下場,他想要的無非是榮華富貴和無上的權勢而已。但如今隨著諸葛瞻踏上金殿,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諸葛瞻見黃皓臉色陰晴不定,大抵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心中冷笑,收回目光,沉聲道:「刺殺微臣的刺客,乃是受黃門侍郎陳裕指使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