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家(1 / 2)

韶華為君嫁 花日緋 1699 字 2023-03-07

薛氏覺得意外的時候,其實聽到這件事的薛宸也覺得有些奇怪。

婁慶雲這個名字她還是知道的,母親是長公主,父親是衛國公,嫡親舅舅是皇上,出身顯赫,本身也十分出息,任大理寺卿三年,審案無數,背地里替皇上解決了不少難題,只是元初三年,出了一起巨大的江南鹽政貪墨案,那一場案件,朝中半數官員涉及,位高者甚至有一品在內,大理寺重拳出擊,定下了不少人的罪,皇上龍顏大怒,而婁慶雲也是借著這件事,擢升為大理寺卿。

只不過,成了大理寺卿後的婁慶雲,卻像是坐在了刀尖之上,讓他成為了眾矢之的,不過兩年的功夫,就死在了一場精心謀劃的刺殺之中。

薛宸還記得,那是一個冬天,大雪紛飛,天地間凝聚著肅殺之氣,婁慶雲死了之後,屍身被送回京城,三千禁軍開道,以志士殉國之禮待之,頭七之日舉國守靈,萬家不許點燈,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從衛國公府出殯,隊伍一直排到了十里之外的南陽門,公府的儀仗八百,白幡數千,幾乎蓋滿城內所有街道,聖上下旨,舉國哀悼,家家除喜治喪,與皇子駕薨為相同等級,百姓三日不得言笑,三月不得食葷,衛國公府五服以內,不管老少,為其守制一年,嫡親子弟,以三年例。

那個時候薛宸已經嫁到了長寧候府快兩年,是最為困苦的一段日子,那時候她捉襟見肘,婁慶雲的死從某些方面來說,似乎還解了她一點的燃眉之急,因為聖旨下來,所有世家貴族禁止府內歌舞奏樂,飲酒食肉,穿金戴銀,這對於當時的薛宸來說,當真是松了一口氣的,也就是這短時間的喘息,讓薛宸有了一點點的本錢,抓住了一次倒賣糧食的機會,賺了金銀翻身,這才讓她在長寧候府的生活稍稍的上了些軌道。

所以,這樣的一個活在傳說中的人今日會來韓家,怎么會不讓薛宸感到難以置信呢?

果然不過片刻的功夫,從外頭就走入一個男子,長身玉立,豐姿如儀,穿著一身半舊石青色湖綢素面直綴,腰系寬帶,並無配飾,通身素凈,卻仿佛天生有一種威儀,氣韻淵厚,如海如山,最難得的是五官也十分出色,竟像是從畫上走下的謫仙般,雅人深致,仙氣十足,一雙鳳目斜飛入鬢,眼若星辰,說不出的風流韻致,鼻梁挺直,人中端正,一張嘴生的也十分得宜,薄半分顯薄情,厚半分顯愚鈍,再沒有比他更合適,更好看的唇型了。

而從這張好看的嘴里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好聽,他仿佛天生就懂得怎樣說話能牽動人心般,一開口,就會吸引全場所有人的注意。

並沒有屈膝,而是對王氏和薛氏行了晚輩禮,抱拳一揖到底,對薛氏抱拳點頭至禮,說道:

「兩位老夫人安好,舅母安好,既明無狀,跟著書彥一同前來拜祭舅舅,還望舅母別嫌我。」

他這是客氣了又客氣的說法,婁兆雲是二房堂弟,他才是薛氏正經的外甥,而婁慶雲身為從三品官,又是衛國公府世子,這身份能夠稱呼薛氏為舅母真的是十分給面兒的事了。

薛氏立刻走過去親自扶起他,客氣的說道:

「慶哥兒是請都請不來的貴人,哪里會嫌棄,快來坐坐,兆哥兒也來坐,我讓人給你們上茶。」

婁慶雲卻是一擺手,說道:「舅母客氣,原就是來請個安的,哪里還敢叨擾茶水。」

薛氏莞爾一笑:「這孩子,一杯茶水哪里就叨擾了。快坐下。」

婁兆雲也從旁說道:「大堂兄,你就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這樣見外客氣了。」

婁兆雲的性格是十足的婁家人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而婁慶雲的性格似乎要偏封氏一些,端正持重,沉穩大氣。

不動聲色的彎了彎唇,便在王氏下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薛氏讓丫鬟奉茶,親自給婁慶雲端來,婁慶雲又站起身來迎接,低頭謝過之後,才端正的坐下,揭開茶蓋,撇葉喝了一小口,放置一旁。

薛氏心中對這個位高權重的少年郎十分有好感,記得他今年該是十九,並不曾聽聞有納妾娶妻之事,想來還是獨身,與一旁的趙氏對了一眼,薛氏便有所了解,對坐在後方的韓鈺她們招了招手,說道:

「鈺兒,書彥表兄與既明表兄來了,還不出來見禮。綉姐兒,宸姐兒也一並來吧,左不出都是家里的親戚,也就不見外了。」

薛綉和薛宸對看一眼,薛綉就羞得低下了頭,薛宸卻是抿唇笑了笑,剛才薛氏和趙氏的對視,她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哪里還不明白,趙氏這是在相女婿呢。

的確婁慶雲這樣的女婿,可不是所有貴夫人都翹首企盼的嘛,出身好,家世好,自身又有才干,最難得的是一表人才,家里有適婚年齡的姑娘,誰不想多與這樣的人交往呢。

而薛宸也知道自己就是個陪客,因為薛氏總不能只喊薛綉過去,而撇下她這個正牌侄女兒吧,所以,薛宸給自己的定位就是陪太子讀書,相較於薛綉的尷尬,她還是很自在的。

韓鈺走到了婁慶雲和婁兆雲面前,大大方方的給二人行了禮,爽快的喊道:

「兩位表哥好。」

婁慶雲與婁兆雲立起回禮,婁兆雲是韓鈺的正牌表哥,咧嘴一笑,說道:「多日不見,表妹都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