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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為君嫁 花日緋 2095 字 2023-03-07

戴氏管著家里的庫房,世子這筆錢若是從家里走的帳,她這里勢必會驚動,可既然沒有驚動她,那就說明世子另有門道,戴氏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她嫁給世子這么多年,世子連跟針線都沒送給她過,可對著那個狐媚子,一出手竟然就是三萬兩,這口氣,無論是哪個女人都咽不下去的。

阿榮被打怕了,乖乖的直言不諱起來:「回稟夫人,世子確實給了劉,劉氏那個賤人三萬兩,錢是從承恩伯那里借的,都是那賤人要的急,世子也是被逼無奈,沒法子了才答應的,夫人您可千萬別怪世子呀。」

戴氏聽了這些,就連冷笑都笑不出來了,為了個狐媚子,他竟然去跟承恩伯借,他開口借的錢,最終還不是要用家里的帳去還,為了那個狐媚子,他還真是煞費苦心,什么都舍得,虧她還在汲汲營營的,想給府里掙點花銷回來,他倒好,一出手就是三萬兩!

戴氏覺得,如果這樣一口氣她還能咽下去,那她就真的可以上吊自盡去了,還活在這個世上做什么!既然他想把事情鬧大,那就鬧大好了,正好可以讓公婆看看,他們的好兒子在外面養了個什么吃人的狐狸精,當即憔悴了容顏,一路哭喊著去了主院。

公爹不在,她就哭婆母,言語中全都是世子寵妾滅妻之言,又把世子和劉氏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個透亮,婆母就算有心偏袒兒子,可是兒媳說的這些言之鑿鑿,哪里還有她辯駁的余地,就在戴氏說出若今天不給她主持公道,她就撞死在這廳堂里的話之後,仁恩伯夫人終於下了狠心,派人去把世子從煙花巷的溫柔鄉里給提溜了回來。

世子是個大胖子,一回來看見戴氏在哭就覺得心煩意亂,不僅毫不悔改,還差點和戴氏廝打起來,老夫人哪里能讓他們真的打起來,就拼命叫人來拉,兩方各執一詞,戴氏說世子寵妾滅妻,世子說那我就滅給你看……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門房那里又來了一趟動靜,只見一隊二十人的京兆府官差從外頭走了進來,說是十多家店鋪聯名狀告仁恩伯世子夫人欺行霸市,仗勢欺人,京兆府里已經立案,府尹要他們拿世子夫人去過堂問案。

這個逆轉可是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這,這,家里的家事,怎么還能牽扯上京兆府的案子?仁恩伯老夫人徹底傻眼了,這回她是真的分辨不清誰是好的,誰是壞的了。

前來拿人的官差很強勢,像是受了上頭的指令般,不容戴氏辯駁,便給她上了鎖鏈,經由老夫人和世子好說歹說才勉強同意從後門帶人出去,戴氏也徹底蒙圈了,心里知道大事不妙,可如今枷鎖在身,她也無計可施。

腦子里不住想著該怎么脫身。對了,只能照實說了,這件事是衛國公府三夫人讓她做的,她給抓進了京兆府,三夫人又怎么能不救她呢,對,一定要讓三夫人來救她,戴氏被押送出門的這一路就徹底想好了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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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睡了一個下午,醒來之後,嚴洛東就來給她稟報事情的進展:

「就這樣,世子給仁恩伯老夫人抓了回去,和戴氏一番撕咬之後,京兆府的人就去了,去了二話不說,直接將戴氏從側門帶回了京兆府衙。」

薛宸正在整理衣袖,聽了嚴洛東的話,就抬起頭來,說道:「怎么還扯上京兆府了?你去報的案?也不對啊,你就算去報案,可又怎么能讓那么多掌櫃聯名狀告戴氏呢?」

想想這事兒還真是覺得有些奇怪的,那些店鋪的掌櫃明明就是很懼怕戴建榮身後的勢力,所以才會賤賣店鋪,可是他們又怎么會轉臉就團結起來呢?這很不合常理啊。

嚴洛東說:「不是我報的案,小姐沒有吩咐,我怎么會去做呢。只是這件事,想來京兆尹定然受到了上頭的什么風聲,所以,才會這樣干脆,帶兵闖入了仁恩伯府直接動手拿人,如若不是收到命令,他們怎么說也會提前來和仁恩伯府的人通一通氣才是。」

薛宸整理完了衣袖,腦中也似乎有了一個猜想的人選,這件事會不會和婁慶雲有關?他那晚問她要不要幫忙,她說不要,可現在他不僅僅是幫了忙,而且還頗有一種想要把事情全然鬧大的意思。

她只想保護自己的權益,那么他呢?他這么做又是為了什么呢?是想幫她?

一時間,薛宸也猜不透婁慶雲的思維,便不打算去猜了,對嚴洛東說道: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咱們也不用去猜來猜去了,在暗地里盯著事態發展就成了,戴氏已經被抓入了京兆府,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所以不用去管了。」

嚴洛東點點頭,對薛宸的這個命令很是贊成。小姐再聰明,她也只是個官家小姑娘,確實不合適牽涉到什么案件中去,行了禮之後,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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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戴氏在京兆府內,第一次感受到官府的低氣壓,嚇得三魂不聚六魄,顫顫抖抖的交代了所有事情,並且一口咬定事情是衛國公府三夫人余氏在背後操縱,她只是個替人做事的小嘍啰。

京兆府得了戴氏的口供,便也不含糊,直接帶人去了衛國公府,余氏早就聽到了風聲,知道戴氏給京兆府抓了過去,心里也害怕戴氏把她給供出來,於是一早就去了大房主院,要找綏陽公主救命,可是公主早上起來,必須雷打不動的在佛龕前念一個時辰的佛經,余氏從卯時一刻等到了辰時一刻,才看見雍容華貴的綏陽公主從禪房走出來,二話不說,上去就撲到在公主腳前,哭天喊地的叫起了救命。

余氏秉著惡人先告狀的意思,先將那戴氏罵了個遍,然後就說自己如何如何可憐,孩子如何如何可憐,三房的日子如何如何可憐,果然綏陽公主心軟,聽著心里也不好受,直說讓她起來,她給她做主雲雲。

等到京兆府的官差進了婁家之後,余氏就躲在主院中怎么都不肯出去,官差知道主院里住的是誰,自然不敢太過打擾,可是上頭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抗,於是就形成一股對峙的意思,領頭的王峰掂量著大人給的最後期限,就再也顧不上,沖入了主院之中。

余氏甚是潑辣,擋在綏陽公主面前,將那些驚嚇到公主的官兵先是一陣臭罵,綏陽公主也似乎打定了主意給余氏做主,京兆府的官差再牛氣也不敢跟長公主殿下叫板,面面相覷之後,就准備鎩羽而歸,誰知道對面迎上了穿著一身銀黑官袍的男子,黑發束於紫冠之中,英氣勃發,俊美無儔,看見這位,王峰心里也就有底了,世子婁慶雲親自帶著他們進了院子。

綏陽公主是想給余氏做主來著,可又哪里會舍得不給親兒子面子呢。一陣遲疑之後,也就對余氏放了手,只說讓她不要怕,只要她行得正,坐得端,京兆府一定會查明真相,還她青白雲雲。

余氏有苦難言,在綏陽公主面前吃了個啞巴虧,她求救的時候,自然只能說自己沒錯,是被冤枉的,那是為了不被抓呀,可如今公主立場不堅定,看見兒子就什么都給忘記了,就連給她的承諾都算個屁,絲毫不記得了,余氏總不能這個時候再撲上去求救吧,就算她有把握說服綏陽公主救她,可她也沒把握世子就肯給她這個機會呀!

婁慶雲當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甚至可以說,他已經等這個機會等了好久,余氏時常在他母親耳旁教唆些壞事,偏偏母親太過心軟,根本分不清她的意思,縷縷讓她得手,只是往日見她也沒鬧出多大的風浪來,想著到底是一家,更何況余氏是內宅婦人,由他出手找由頭教訓,實在不太好看,於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回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手伸到薛宸那里去,婁慶雲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瞧上個有趣的姑娘,哪里容得下旁人欺負她,真是活膩歪了,不抓她,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