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重生]細水長流 素飛柳 2396 字 2023-03-07

秦晉這次帶來的東西挺齊全,基本上釣魚該准備的都齊了,秦舒這時候也終於消停下來,封城給肖寧戴上太陽帽,然後幾個人坐在折疊凳上開始釣魚,魚餌是事先准備好的,可是肖寧似乎特別喜歡用現挖的蚯蚓做餌,而且河里的魚兒似乎也挺喜歡新鮮的魚食,爭先恐後的往肖寧的魚鉤上跑,不出半小時,肖寧身旁的桶里就裝了好幾尾青魚和鯽魚,封城也收獲頗豐,秦晉和靳楓顯然也是個中好手,只有秦舒和肖羽兩個人半天一條魚都沒釣上來,倒是釣到了一只烏龜和一只螃蟹,惹得眾人頻頻大笑。

時間過得很多,在收獲了滿當當一桶魚之後,天色也開始變暗了,火很快生了起來,肖羽將格子桌布鋪在平坦的地面上,將各種點心和水果擺上去,秦舒垂涎已久的佐料也都擺了上來,驚訝的是連碗筷都有,雖然是一次性的,不過了勝於無,肖寧顯然低估了封城和秦晉兩人的居家能力。

好像沒過多久,那兩個人已經將魚殺了並清洗干凈,肖羽將佐料均勻的抹在魚肉上面,靳楓拿出一早准備好的竹簽將魚肉串起來,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得很快,短短半個小時,已能聞到烤魚的濃郁香氣。

秦舒饞得使勁的吞口水,秦晉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將手里烤得差不多的魚遞給他,輕聲道:「小心燙。」

秦舒接過,用力的咬了一大口,然後發出滿足的嘆息聲,「真好吃啊。」

幾個人圍著升起來的火坐了一個圈,肖寧第一次覺得野外露營也挺不錯,封城將烤好的魚用小刀在一次性盤子里切成塊,然後才遞給他,又把筷子放在肖寧手上,笑道:「嘗嘗味道,第一次烤魚,不知道好不好。」

肖寧夾起一塊魚喂進嘴里,大概是因為這魚是森林中的河溪里的,吸收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肉質格外細滑新嫩,配上肖羽帶來的醬料,好像比從前吃過的所有魚都要美味,當然,里面還加了封先生的一份深情和愛心,味道自然不同凡響。

封城見肖寧吃得香,便又烤了一條,烤魚肖寧也吃過不少,後來大多都用炭火,將魚包上錫箔來烤,但是哪有現在吃的這種真正野外的燒烤好吃,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

一下午的成果被幾個人在談笑中吃了個干凈,吃到最後,肖寧的肚子都裝不下了,封城的手從衣服下擺伸進去,揉了揉他的肚子,「看來等下又要去散步才能睡覺。」

肖寧仰起頭笑了笑,「這里到處黑麻麻的,說不定有野獸出沒。」

「野獸倒是沒有,」正在往火里架柴的靳楓突然接話,「禽獸倒是有一只。」說完朝搭得較遠的一個帳篷看過去,依稀能聽見秦舒的抗議聲,然後聲音漸漸變小,直至什么都聽不見了。

肖羽大概是聽懂了靳楓的弦外之音,小臉在火光的映襯下紅得滴血,靳楓瞟他一眼,然後丟了手里的柴,跟封城和肖寧道了晚安,便拉著肖羽進了自己的帳篷。

「不擔心肖羽嗎?」封城撫了撫他黑色的頭發,輕聲問道。

肖寧看向他,「擔心什么?肖羽被吃那是遲早的事,只要靳楓這輩子不變心,就沒什么好擔心的。」

封城眯了眯眼睛,噴出的氣息打在肖寧的側臉上,有些癢,封城的聲音格外低沉,又帶著難以名狀的曖昧,「我也永遠不變心。」

這種像承諾一樣的東西並不可靠,肖寧一直都知道,可是這一刻,眼里卻突然什么都看不見了,只映出封城說這話時認真的眉眼和唇角清淡迷人的笑容,他微微一笑,就著封城的手靠過去,仰起頭來時,突然發現墨蘭色的天空中有繁星,有的黯淡有的明亮,像無數只眼睛一樣一眨一眨的瞧著地上的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凌波好像很怕你。」肖寧打了個飽嗝,聲音聽不出多少情緒。

封城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發頂,「好像是。」

「他的確怕你,因為有你在的地方他都顯得很不自在,這一次露營也是因為看見了你才落跑的。」肖寧把玩著封城環在他腰上的手指,語氣淡淡的,似乎心里什么都沒有想。

「他是我的下屬,怕我很正常。」封城以此結尾。

肖寧身體一顫,前世就有些模糊的概念了,一直沒有機會弄清楚,總覺得凌波和白北與封城有著莫大的關聯,可是那個已經變得遙遠的前世里卻沒有任何能夠知道真相的契機,聽封城這樣一說,肖寧心里立刻亮敞起來,怪不得白北對封城如此了解,說起封城的事來如數家珍,而凌波一直對封城抱著一種既不服又敬畏的矛盾態度,只是肖寧不明白,既然凌波和白北與封城有著如此緊密的聯系,為什么後來又跑去做保全了?並且十幾年如一日的跟在自己身邊?

說這一切是巧合未免太過牽強,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肖寧一時又理不出頭緒來。

「冷嗎?」封城見他身體顫了一下,忙問道。

肖寧搖搖頭,將整個背脊貼在了封城如火的胸膛上,仿佛這樣才能證明自己此刻是真實存在的,「封城,你認識白北吧?」

「嗯,白北和凌波一樣,都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封城一下一下的輕撫著他的頭發,並不問他為什么會知道白北這個人的存在,只是一味淺笑,肖寧輕點了一下頭,閉上了眼睛。

被睡意吞噬的前一刻,肖寧想,或許,前世有什么東西是他不知道的,所以白北和凌波才會這樣混亂的突然闖入他的世界,而封城,這個人比任何一個謎都要神秘,明明游離在外,肖寧卻有一種他們早就認識的錯覺。

肖寧這一晚沒有睡好。

從睡著開始似乎就一直在不停的做夢,夢境亂七八糟復雜多變,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車禍現場,十幾輛車連環相撞,還有幾輛車直接倒栽在路面上,大片的血跡從車廂里漫延出來,染濕了干凈的馬路,凌波和白北焦急的從另一頭跑過來,跑到其中一輛車前停下,那輛車損毀最為嚴重,基本上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整個車身都是一片焦黑,車頭壓在一輛大貨車的肚子下面,凌波和白北兩個人試圖將車門拉開,可是試了半天都沒有用。

肖寧想跑過去,雙腳卻如鉛一般動不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凌波使勁的拍打著車門,嘴里發出嗚咽一樣的聲音,白北一把推開他,從玻璃全碎的車窗外將手伸進去,仿佛是想將里面已經昏迷的人拉出來,拉了半天也只拉出一只手來,那只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原本白皙的肌膚被殷紅色的血染紅了,只有食指上那枚圓環戒指保持著能夠辨識的輪廓,那枚戒指肖寧認得,那是封城剛送他不久的生日禮物,現在還安靜的掛在他的脖子上面,肖寧只覺被人一拳擊在胸口,鈍痛立刻涌上來。

「城哥!堅持住!我們馬上救你出來!」他聽見白北的聲音不復冷靜,像即將暴走的前奏。

那手指突然動了動,肖寧聽見一把低沉的被喧鬧差點覆蓋的聲音刺破空氣鑽進了他的耳朵里,「肖……肖寧呢?」

「他馬上就來!」凌波大聲的說,似乎怕車里的封城聽不見。

那把聲音發出低低的喘息的笑聲,肖寧覺得心臟被人一把揪住了,連呼吸都困難起來,「他已經死了,怎么會來?」這是肖寧熟悉的封城的聲音,即使不如22歲時的清朗,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但是肖寧不可能認錯,這是封城的聲音,用他從未聽過的帶著些沮喪又無奈還有心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