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唯妻是寵 海的挽留 3335 字 2023-03-07

兩人到達圜殿時,瞧見姚氏面色有些陰沉,不由暗里互視一眼。

姚氏揮退左右後,轉頭看向楚明昭,徑直開口道:「明昭,你可以告訴我,你跟你那個表兄到底是何關系么?」她見楚明昭愣了一下,又補充道,「就是前幾日來擄你的那個。」

只一個瞬間,楚明昭腦子里就轉過無數念頭。裴璣當時事先與姚氏通氣兒時,為免誤會,就大略與她說了背後情由,但並未詳細講,畢竟這種事也沒有在長輩跟前仔細說道的道理,更沒這個必要。所以姚氏是知曉范循喜歡她的。那么眼下重新提起,可能是因為回過味兒後琢磨著覺得不對勁,也可能是因為有人跟她說了什么。

裴璣比她反應得更快,當下上前一步道:「母親,都是范循糾纏明昭,明昭從未理會過他的,母親莫不是聽了旁人什么離間之辭吧?」

姚氏容色微沉:「瞧把你急得,我現在在問你媳婦,沒問你。」

楚明昭暗暗遞給裴璣一個「不必擔憂」的眼神,繼而朝著姚氏屈身一禮:「母親,我與我那表哥並無瓜葛。他私底下來羅唣我時我就幾次三番與他言明我對他無意,但他似總心有不甘,這才有了此番的劫擄。」

「真是如此么?你都成親了,他為何還緊追不舍?孤掌難鳴,你若真的跟他殊無糾葛,他緣何如此?」

楚明昭暗自嘆息,原來她婆婆的重點在這里。但她總不能跟她婆婆說范循認為她是喜歡他的吧?她婆婆聽了恐怕只會對她誤會更深,畢竟她自己也不知道范循為何會那樣認為,而她說不清便只能徒惹嫌疑。

裴璣一眼就瞧出了楚明昭的作難,當即開言道:「母親想得太復雜了,明昭容貌出眾,引來個賊心不死的也不足為怪。」

姚氏凝眸望了兒子一眼,目光又在楚明昭面上停留片刻,半晌不語。她這兒媳婦的容貌的確太過招眼,放眼天下恐怕都難尋出比之更出挑的了。世上沒有哪個男子不愛美人的,姚氏堅信這一點。故此她覺得阿璣的說法倒也能立得住腳。但她又深知兒子的脾性,知道縱然真有什么,他也會出言回護楚明昭。是以她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轉念想想,明昭瞧著也不像是那等不安分的人。

姚氏的目光在兒子與兒媳之間轉了幾圈,忖度片時,終是看向楚明昭,和聲道:「好,我信你跟他並無瓜葛。」

楚明昭舒了口氣。

姚氏低嘆一聲。楚明昭來廣寧這些日子,她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她,她這兒媳確實是個規矩人。她今日將兩人叫來,也不過是想問清楚一些而已。

裴璣打量母親神色一番,眸光暗轉,道:「兒子想與母親單獨敘話。」

姚氏看了兒子一眼,對楚明昭揮揮手,溫聲道:「明昭先去偏殿略等一等。」跟著又添了一句,「若覺著偏殿不夠暖和,就叫他們再搬個熏爐過去,別凍著。」

楚明昭垂首一禮,笑道:「多謝母親。」

姚氏淡笑頷首。

待楚明昭退下,姚氏見兒子還扭頭往殿門處看,涼涼道:「別看了,有什么話直言便是。」

裴璣步至姚氏跟前,斂容道:「母親,可是何人來與母親說了什么?」

姚氏慢慢啜了一口熱茶,示意兒子坐下,道:「是你大姑母來與我說的。她說那日那伙人想擄的人似乎是明昭,也不知明昭與那人有何干系雲雲。我知道她說這話沒安什么好心,但我自家細想想,覺著她言之有理。一個巴掌拍不響,明昭都成婚了,那人為何還不肯甘休。」

「大姑母?」裴璣冷笑一聲,又沉容道,「范循的想法不可以常理度之。再者說,母親該相信兒子的眼光才是,若是那等招風攬火的浮薄女子,兒子也不會瞧得上。」

「我知道,我自是信你的,若非如此,我頭先也得懷疑她是個細作,」姚氏斜了兒子一眼,「瞧你方才急得,倒好似我要欺負她一樣。我要真是想難為她、真覺得她如何如何,我就趁你不在的時候把她叫來,嚴詞盤問一番。今日叫你二人來,不過是想問個明白罷了。」

裴璣笑道:「我就說母親看著也不像個惡婆婆。」

姚氏哼了聲,將茶盞擱下:「少拍我馬屁。」又淡淡瞥他一眼,「你如今與她行房的回數還是了了的吧?」

裴璣微微一怔:「母親為何……」

「我雖則也盼著抱孫子,但終是要勸你顧著自個兒。」

裴璣低咳兩聲,笑吟吟道:「母親明年八成就能抱上孫兒了。」

姚氏又哼了聲,往身後靠背上一靠:「別說大話,隔月可就是明年。」

裴璣去偏殿尋楚明昭時,就見她正低頭吃茶點。他坐到她身旁時,她將一碟子果餡兒蒸酥推到他面前,笑盈盈道:「夫君嘗嘗,母親這里的點心特別好吃。」

裴璣垂眸看了一眼,卻並不伸手接過,反笑著道:「你喂我吃。」

楚明昭瞄了瞄殿內侍立的家下人,耳根泛紅,小聲道:「這么些人看著呢……你自己拿著吃。」

裴璣將手往後一背,挑眉道:「我沒凈手。」

楚明昭撇嘴:「其實我也是方才在存心殿凈的手。」

「我是一年前凈的手。」

楚明昭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腹誹道,這個家伙的臉皮好像越來越厚了。

裴璣傾身湊到近前,笑得萬分善解人意:「你要是實在不想用手喂我,那就用嘴喂我,我很通情達理的。」

楚明昭深吸一口氣,須臾,默默拿起一塊蒸酥遞到他嘴邊。裴璣微微一笑,張嘴咬了一口。

「我看外頭天放晴了,」裴璣一頭被楚明昭喂著,一頭將她往懷里拉,「咱們出去堆雪人吧。你看,反正眼下你也是睡不成了。」

楚明昭將最後一點蒸酥喂到他嘴里,忽然趁勢趴在他耳旁小聲撒嬌道:「外面真的很冷嘛,手都伸不出來,咱們去炕上嘮嗑不是也挺好?」

裴璣哼了一聲,收臂箍住她的腰,道:「不好,你該出來多走走。」

楚明昭覺得大概是他自己想出去走走,卻非要拽著她。她覺著裴璣其實精力十分旺盛,除非白日實在是忙得狠了,否則回來後總是要折騰她一番——要么是拉著她一道吃宵夜,要么是把她壓到床上……

楚明昭思及此便低頭紅了臉。他如今似乎是開了葷嘗到了甜頭,行房時要她要得越發厲害,但他同時又節制著。每回歡愛罷,她看著他眼神灼灼地盯著她,以為他要撲上來再榨她一次時,他似乎都會竭力壓下欲-火,強自平復氣息,最後摟著她安靜入睡。並且他們行房並不頻繁,隔上好幾日才有一次,他偶爾還會讓她拿手幫他。楚明昭覺得他的這些行為都十分怪異,心中詫異,幾次想詢問緣由,他都跟她打岔繞開了。

裴璣拍了拍她臉頰,笑道:「想什么呢?」

楚明昭壓下心頭困惑,低聲道:「我在想,夫君幼時一定十分頑皮好動,大概就是傳說中人憎狗嫌的那種小男娃。」

裴璣唇畔笑容一凝,旋捏了捏她的臉:「這個你可說錯了,我一直都是人見人愛的,畢竟長得實在太好看。你去打聽打聽,當年多少人想把我抱走養。」

楚明昭終於忍不住翻他一眼。

裴璣最終還是沒說動楚明昭與他一道出去溜達。兩人相攜著從圜殿出來時,正遇上裴語跟賀珍往這邊來。兩下里敘禮訖,楚明昭隨口問裴語來找王妃何事,裴語見嫂子跟她說話,忙笑道:「這天寒地凍的,也不好出門耍去。我實在悶得慌,正好我前陣子赴了幾家的邀約去吃茶,如今便想在王府內治酒擺宴,也是個禮尚往來的意思。只我自家做不得主,目下正要去征詢王妃,看王妃意下如何。」

這種人情往來的酬酢本事的確也是必須的,裴語明年就十四了,擱在這里已經不算孩子的年紀,確實該自個兒經手一下。

楚明昭微微頷首,也不欲多言,轉身就要走。一直未開言的賀珍卻忽而叫住她,緊走幾步,踟躕著道:「表嫂過會兒有空么?」

楚明昭目露困惑,問道:「姐兒有事?」

賀珍低了低頭,赧然道:「其實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想找表嫂說說話兒。」

楚明昭轉眸看了裴璣一眼,裴璣朝她略一挑眉,別過頭去看不遠處的一株紅梅。

兩人只字未言,但意思卻已經傳了一輪。楚明昭詢問裴璣可願意暫且回避一下讓她給賀珍騰個空出來,裴璣果斷表示沒可能,並堅決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楚明昭無奈嘆氣,轉頭婉拒了賀珍,說今日不巧,詢問賀珍明日再來可好。賀珍似有些尷尬,直道明日也可以,旋訕訕一笑,跟著裴語入了圜殿。

待到兩人走得遠了些,楚明昭才問道:「夫君為何不肯暫且回避一下?」

裴璣的手臂在她腰間一圈,緊擁住她,定定凝著她:「我好容易今日得閑,自然一刻也不想與你分開,我就想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不想外人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