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唯妻是寵 海的挽留 2233 字 2023-03-07

正月初十,賀珍回了王府。

清平郡主囑咐女兒過了初三就回,如今見她回得這么晚,不免叨叨不住。賀珍聽了半晌,忍不住道:「我記著母親的叮囑的,只是父親他們一再挽留,我也是無法。」

清平郡主冷笑一聲,不再發話。

她之所以讓賀珍早些回來,自有她的打算。正旦時節,珍姐兒能有更多機會見著裴璣。退一萬步說,即便是真的嫁不了裴璣,王府這邊的本家里也有不少出挑的子侄,光是郡王世子就好幾個,這些人將來都要躍升一級,成為親王世子的,珍姐兒若是嫁了這種後生,那未嘗不可做王妃。

而正旦可正是賀歲拜年的時節,本家親眷往來眾多,真是個再好不過的相看機會。只是女兒這回終究是回得太晚了,清平郡主心里不免對丈夫生出埋怨,白白拴著女兒作甚,沒的阻礙女兒的前程!

賀珍卻沒工夫琢磨母親的心思。她自己也是想及早回來的,但她的心思卻是說不得的。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心中惴惴。

若論古代的情人節,還當屬上元。七月七不過是女兒節,上元才是實打實的兼具文藝與浪漫氣息的情人節。

去年上元節時楚明昭還是獨身,今年倒是能找一找情人節的感覺。

正月十五這晚,她精心梳妝一番,攬鏡對照,再三確定無甚不妥,這才起身出殿。

裴璣正立在廊下與裴湛說話,聽見殿門開啟的聲音,回頭望去。

只一眼,他的目光便凝滯了。

楚明昭今日穿一身海棠紅妝花通袖襖,下著湘妃色雲緞扣綉裙,外披一件銀色貂鼠披風。她頭上珠翠盈疊,髻上插戴著一支金滿池嬌分心,額前戴著海獺皮卧兔兒,耳墜金鑲珠寶累絲燈籠耳環。

粉妝玉琢芙蓉面,蟬髻鴉鬟楚岫雲。

美人之姿,桃夭難企。

裴湛眸中劃過一抹驚艷之色,竟一時忘了收回視線。

裴璣丟下裴湛,幾步上前走到楚明昭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聲道:「你的帷帽呢?」

楚明昭微微撇嘴,拉著他小聲撒嬌:「戴著那個多不方便,我還想去猜燈謎呢。」

裴璣被她央了半晌,委實無法,只好道:「那好,到時候跟緊我。」

「嗯。」楚明昭微微一笑,正要踮腳去親他,又想起旁邊有人,只得抿唇作罷。

兩人准備停當,手挽著手往外走。難得逢著元宵佳節,王府眾人都興致頗高,齊齊出外游賞,光是馬車就備了七八輛。楚明昭暗暗想,過會兒一定要拉著裴璣脫離集體,不然被一群人盯著,真是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京師,坤寧宮大殿。

楚明嵐一身盛裝坐在下首,等了半晌才見楚明玥領了一班宮人進來。

楚明嵐忙起身,往楚明玥身後瞧了瞧,沒看到蔣氏,不由問:「母後不去么?」

京城上元節時,東華門外年年辟二里燈市,從正月初八便開始鬧花燈擺雜耍,徹夜不息。楚家女眷每年都要去那里轉一轉,去年上元,蔣氏就是微服領著幾個女兒侄女兒去逛的燈市。只是那時候楚明昭還在京城,眼下楚明淑又來不了,只能帶著楚明玥與楚明嵐兩個去。不過楚明嵐其實並沒有看燈的興致,她只是如往常一樣來攏一攏關系。

楚明玥嘆了口氣,捧著手爐坐下來,示意楚明嵐也坐下,隨即道:「母後心緒不佳,今日不出宮了。」

楚明嵐擺出一副關心的態勢,問道:「可是出了何事?母後還好吧?」

「母後尚可,」楚明玥說著話揮退左右,小聲道,「只是父皇近來暴戾無常,五妹妹可千萬莫要惹著父皇。母後方才不過去問問父皇要吃什么餡兒的元宵,就被父皇暴喝了一通趕了出來。」

楚明嵐心里一咯噔,忙問:「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戰報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楚明玥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我昨日偶然間聽到父皇與幾個閣老議事,說若是襄王真的攻破山海關,就要籌謀著南遷了。」

「南遷?」

「嗯,遷到南方另外定都,從長計議。我瞧著父皇的意思,似乎是想去南京。」

楚明嵐輕舒了口氣,原來父親已經開始在籌劃退路了,這便好。只是她想起來還是覺得心里難受,不禁道:「咱們難道真的會輸么?」

楚明玥覺得這是十有八-九的,但她不好直說,只是道:「誰曉得呢,看天意吧。不過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那天,我不一定跟著南遷的。」

楚明嵐驚詫道:「為何?」

楚明玥一時間倒是心有戚戚焉,輕嘆道:「妹妹別問了,說不得到時候我還能幫著轉圜轉圜。」

玉蟾當空,星河璨璨。

魏文倫提筆懸腕,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垂眸看了看自己練的這一張字,須臾,擱了筆。他默立片時,轉頭朝著窗外望了一眼。

月色如銀,萬里一碧。

他出神迂久,聽到門軸轉動,回頭便見母親端了一碗元宵進來。

「母親怎親自來送了。」魏文倫伸手接過,又扶著寧氏坐下。

寧氏笑道:「我不親自送來,怕你又是一揮手讓小廝擱著,擱著擱著就涼了。」說話間往他書案上掃了一眼,「方才幾次傳話都傳不出你,我當你忙著公事,原來不過是練字。」

魏文倫淡笑道:「素日窮冗,好容易逢著上元這十日假,自不想再勞於案牘。練字倒是養性。」

寧氏瞥了兒子一眼,道:「養性,我看你再養下去,就真養成孤家寡人了。」

魏文倫心知母親說的是什么。他緘默少頃,苦笑道:「隨緣吧,好賴是終身大事,總不能太草率。」

寧氏怎會不知兒子這話不過托詞而已。什么草率不草率的,當初楚家那門親事不可謂不草率,但他就是一口應了下來。終究還是看人是不是他想要的,旁的都是虛的。

寧氏思及此又止不住地嘆氣。文倫之前便是因著那楚家姑娘耽擱的婚事,後來歪打正著眼看著要得償所願,誰想到臨了臨了,親事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