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 / 2)

唯妻是寵 海的挽留 2654 字 2023-03-07

裴璣掃了一圈,沒瞧見賀珍的人,轉而望向清平郡主,似笑不笑地道:「表妹呢?」

清平郡主勉力一笑,語聲微顫:「珍姐兒……珍姐兒她說逛燈市逛得乏了,回來後便先歇下了。」

裴璣一笑:「是么?可我眼下有件事想問問表妹,姑母還是將表妹叫來的好。」

清平郡主仍舊抱著僥幸心理,試圖拖一拖。她扯出一絲笑,關切地道:「阿璣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去歇息……」

裴璣擺擺手道:「姑母不必多言,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去叫她出來吧。」

清平郡主緊緊捏著帕子:「可……可是……」

「娘,不必說了。」一抹低弱的女聲驀地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便見賀珍披了一件灰鼠披風立在殿門口,煢煢影只,面色蒼白。

清平郡主暗暗咬牙瞪她,心道這丫頭怎么自己跑出來了!跟她說好了等事情緩緩再露面的,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來,不是找死么!

賀珍緩步入內,朝著裴璣行了禮,旋即道:「表哥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吧。」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藏在衣袖里的手卻緊緊籠攥。

裴璣打量她幾眼,慢慢在一張交椅上坐下,屏退左右,道:「你為什么幫襯著外人來害自家人?他許給你什么好處了么?」

賀珍低頭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擄走表嫂……他與我說,表嫂離京日久,她長姐有些話想捎給她。我與表嫂談天時,知道表嫂確實與家中長姐感情甚篤,所以並沒懷疑。不過我說這樣是否不大好,我可以代為傳話的,但他說這些話需要他親自去跟表嫂說。我想著他與表嫂到底也是表兄妹,我畢竟只是個外人,興許有什么話是我不方便知曉的,便答應了下來。至於好處……他沒許給我什么好處。」

「沒什么好處你就這般盡心盡力地幫他辦事?」裴璣挑眉,「就因為你傾心於他?」

賀珍用力咬唇,低頭不語,耳根子漸漸泛紅。

她始終忘不了那日的情形。那日他攔下她的馬車,一襲玄色輕裘,身如孤松,眉目溫雅,淺笑吟吟。尤其他後來托她幫忙時,低頭認真凝視她,語聲輕柔猶如呢喃,她至今想起都不由臉紅。

還有什么比心儀之人的溫柔示好更加蠱惑人心的呢。

她甚至私心里曾經想過,她若幫了他這回,他們日後就能有更多的接觸。他根本不需要許給她什么好處,他一句話交代下來,她就願意幫他。

但直至今晚她才恍然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對她的示好都是因為她表嫂,或許跟她本人並無干系。

裴璣見賀珍似乎是陷入了什么神思中,目光一轉,便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設身處地地想,若是楚明昭交代他點什么事,他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地去辦到。但這並不能成為犯蠢的藉詞。

「所以,你知錯么?」裴璣開言道。

清平郡主搶先道:「她知錯了,一早便知錯了,阿璣就饒了她這回吧!」

清平郡主實在是對這個侄子瘮得慌。她這侄子可是個一言不合就打板子的主兒,他連他庶母都敢打,還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教訓的。她聽說郭次妃上回就因為質問楚明昭幾句,就被裴璣打了三十大板,結果半月都下不了地,今日上元燈會都沒來。

賀珍拉了拉她母親,隨即看向裴璣,緩緩屈膝跪下:「我知錯了,但還是請表哥責罰。」

清平郡主暗暗剜了女兒一眼,哪有自己求罰的!

裴璣面色冷下來,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求我罰你是因為確乎心存愧怍還是為了讓我寬宥你,我把話說在前頭,在我這里這些都是無用的。」說著話站起身,忽而一笑,「你的心性需要磨一磨了。自今日起,你便去跪抄二百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我四日後來查驗。記住,一遍都不能少,字跡要工整,而且是跪抄,我會著人來盯著你。」

清平郡主暗暗松了口氣,心中竊喜。好歹只是罰抄經,不是挨打。她方才都想好了一番求裴璣容情的說辭了,只是裴璣並非善茬兒,她求他興許也作用不大,如今這樣倒也勉強能接受。

賀珍認罰後,裴璣讓她去給楚明昭道個歉。

楚明昭被顛了一晚上,實在是乏得很了,如今正趴在床上打盹兒。賀珍來時,裴璣輕輕將她搖醒。楚明昭睡眼朦朧間,就看見賀珍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視著她。

她微微醒了醒神兒,再仔細去看時,賀珍已經垂下了頭。

賀珍道了歉退下後,楚明昭詢問了裴璣,得知他對賀珍的處罰,詫異道:「為什么這樣罰?」

裴璣慢悠悠道:「這部心經並不長,統共就三百來字,但跪抄是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賀珍或許現在還不明白,等她親自去試試就知道了。她若是能熬下來算是她的造化,若是不能……」他言至此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明昭狐疑地打量他幾眼,忽然笑得眉目彎彎,湊近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你說,是不是因為你從前這樣被人罰過?」

裴璣慢慢轉過臉:「咱們換個話茬。」

「你告訴我嘛。」楚明昭抱著他手臂纏他半晌,他都不肯說,楚明昭懷疑他是想到了什么童年糗事才不肯講。

盥洗畢,躺到床上時,楚明昭還在惦記著她今晚沒吃到嘴的烤地瓜。越是沒吃成便越是想吃,又由於她方才已經睡醒一覺,見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裴璣原本便有些失眠,眼下聽到她不住在床內側翻滾的動靜,只覺是在往他體內蠢蠢欲動的火苗上一遍遍澆油。

在她再一次翻過來時,裴璣終於忍不住一把按住她的肩,嗓音低啞:「不准亂動!老實睡覺!」

楚明昭抬頭,睜大眼睛,無辜道:「我的動作很輕的啊,是夫君失眠了吧?」

裴璣聽她一語中的,哼了聲,側過身給她丟了個背影。

楚明昭已經從他適才的語聲里聽出了端倪,當下起了諧謔之心。她一點點挪到他身後,猛地撲上去抱住他,撒嬌道:「夫君,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嘛,好不好?」說話間還晃了晃他手臂。

她身子柔軟溫香,寢衣又單薄,貼上去的一瞬間,裴璣的整個脊背都僵了。偏她還動來動去,手臂藤蔓一般攀在他身上,最後干脆與他臉貼著臉。她的肌膚細膩柔滑,貼上來時還帶著幾分涼意。不過裴璣覺得興許是因為他的臉頰有些燙,這才覺得她的肌膚微帶涼意。只是被她纏了一回,他幾乎已經沒在聽她說什么了,他的精力泰半都放在了壓火上。

楚明昭見他半晌沒動靜,以為沒什么效用,撇撇嘴,臨了在他臉上蹭了一把,丟開手想要繼續回去數羊去。然而她還沒完全躺回去,他就猛地一個翻身,徑直將她壓在了身下。

楚明昭瞪大眼睛,心道這也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