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不過剛步入元嬰,又不懂得天機之道,只能多少看得出,眼前這個人有修行之資,只是機緣未到。
良久,熙濛輕笑一聲:「我當真未曾想到,你會如此之快便步入君天境。」
夜泉眼中神色難明,微低頭苦笑一聲:「若不是君卿他們給了我機會,我又……豈能再見你。」
熙濛忽然搖頭嘆息:「我一早便說過,萍水相逢不必多念。與我過多糾葛,於你無益。」
夜泉站起身,輕聲留下一句:「倘若真如你說的這般,那你離開那晚在夜閣中的事,你又可是能騙過你自己?」
言罷,轉身便離去。
熙濛望著他背影消失,忽而輕笑一聲,滿是苦澀。
若我真如這般想,又……怎會再次回來……
蕭君卿和上官清倚在門口看著離去的夜泉,對視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你怎么看?」
蕭君卿把玩著手中的笛子,眉頭卻皺的死緊:「師兄回來的太過突兀,與子恆師叔所說的又實在解釋不通。但是他表現的太過自然,反而不像是有所目的,我說不准。」
熙濛突然而至,所言失蹤之事卻言辭不明。於君天境此時而言,實在可疑。可他本身卻又毫無隱瞞,漏洞百出才更像是毫無蹊蹺。
上官清突然甩開扇子輕輕搖著,似乎在思考什么。蕭君卿瞥了他一眼,道:「罷了,且看看他想做什么。當年他救我一命,若不到最後,我自是不願懷疑他。」
上官清輕笑著搖頭:「既然你這么說,我便不再多言。當前來看,最受影響的是夜泉才是。」
蕭君卿再度瞥了他一眼:「你現如今是陰陽失調滿眼都是別人的八卦了么?」
上官清笑得滿臉無恥:「我不好過,看到別人不好過我就開心。」
蕭君卿『嘖』了一聲:「寂寞的男人。我還是去找師兄吧。」
上官清臉一黑,扇子直接脫手而出砸向蕭君卿,卻恰巧被合上的門阻擋。
然而蕭君卿剛踏出門,突然一陣靈力涌動,營地之中所有人皆可清晰感覺得到。這種強度的靈力波動,只有大化境高手對決,或進階時才能產生。
上官清推門出來,便看到蕭君卿面色凝重得看向卿雲房間的方向。
大敵當前,這幾年他們的進階都小心翼翼。越是高階修士的進階,越不能有絲毫影響。然而越是高階的修士,進階所造成的能力波動越大。魔族即使相隔甚遠,亦能清晰感覺得到。
上官清搖著扇子道:「看來崇然是被你刺激到了,此時嘗試沖擊境界,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蕭君卿甩袖往靈力涌動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你去尋莫恆,讓他注意魔族的動向。」
上官清瞧著他快步離去,搖了搖頭,對著感覺到靈力而回來的安銘道:「大概能讓他方寸大亂的,也就只有崇然了。」
安銘皺皺眉,道:「幸好君卿進階時未在營地之中,不然怕是魔族要動極大力量將他滅殺。多一個歸無境強者,魔族的敗勢就多了一分。」
上官清緩緩道:「瞞不住的,他們只是沒能抓住時間。然而崇然這次突破,即使他們不能偷襲,也必然會抓緊時間准備大戰。恐怕最後的一場大戰,相距不遠。」
慕崇然自從蕭君卿出關後,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修行上。卿雲這一次也算是傾囊相授,畢生所學都毫無保留。然而慕崇然的進步也格外明顯,距離上一次突破金丹後期不過一年,便已經幾次嘗試進階。
但這一次,怕是成功的幾率很大。
蕭君卿站在門口看著敞開的門,門內那人依舊一身白衣,周身圍繞著渾厚凌厲得劍意,猶如待出鞘得利劍,蓄勢待發。
靈力愈見瘋狂,蕭君卿手中長笛一動,混元之氣化出一個巨大的光幕,將整個房間包裹。
坐在慕崇然對面為他護法的卿雲看了他一眼,而後又重新合上眼。
一陣涌動的靈力過後,驟然一道劍氣直破天際,帶起耀眼的白芒。
蕭君卿眼中閃過釋然,而後突然腳踩扶搖直上,直上天際。
濃黑的霧氣沖過御魔陣,直奔此處而來。
一聲長啼,火光染亮了天際,一身黑衣的青年點上火光中心。驟然展開的雙翼遮掩了半邊天光。
蕭君卿踩在雞小蒙背上,冷眼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