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虎骨韘(1 / 2)

啞舍(全集) 玄色 6663 字 2023-03-07

宋越從迷迷糊糊之間清醒了過來,頓時覺得後腦劇痛,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車撞了嗎?難道說是被送到醫院了?宋越看著視線里的一片白色,扶著腦袋勉強坐了起來。

他記得他去秦氏律師事務所面試,在回來的路上一輛面包車闖了紅燈迎面沖來,他躲閃不及,腦海中最後聽到的便是刺耳的剎車聲和圍觀者的尖叫聲。

試著感受了一下身體各處,宋越發覺自己還是幸運的,除了後腦的痛楚外,其他地方沒有異狀。看來只是摔倒在地而已,不幸中的萬幸。

「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病床的一側響起,嚇了宋越一跳。他反射性地轉過頭去,卻因為頭轉得有些過快,腦袋又是一陣陣眩暈,眼前一片雪花點,好半晌才能看清對方。

可是等他看清楚這人是誰時,又震驚了一把,嘴唇抖了一下,那聲「秦總」淹沒在了唇邊。他這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就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嘶啞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宋越這時才發現他所在的是一個單人病房,目測就是住一天要1000塊以上的那種奢華間。從小一直很平民的他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心想難道是撞了他的那輛面包車司機很有錢嗎?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么在他身邊陪護的是秦氏律師事務所的秦默秦總裁?

秦默是他們這一行內公認的指標性人物,不到三十歲已有了屬於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人脈遍及各個行業,在業內頗有名氣。秦氏和那些老牌的律師事務所不一樣,向來喜歡吸納新丁,所以宋越在取得律師資格證之後,便去了那里面試,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被撞了之後一睜眼就看到秦默。按理說他還不應該算作是秦默的員工吧?而且好像他發生意外的十字路口離秦氏律師事務所也挺遠的……

宋越心里的驚慌和疑慮全部都顯現在了臉上,秦默絲毫不差地看在眼里。他皺了皺眉,伸手按了床頭的呼叫按鈕,在醫生趕來的這個空隙間抽空發問道:「是誰打的你,有看見對方的臉嗎?」

打?宋越愈發不解,他這次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艱難地發問道:「我不是發生了車禍嗎?」

他這么一出口,秦默也愣住了,連醫生和護士沖進來把他擠到了一邊都沒反應,直勾勾地看著宋越,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怪物一樣。

宋越表示對著這樣的目光非常有壓力,但還是打起精神回答了醫生提問。不一會兒,病房里居然還進來了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宋越就這么忍著頭疼,看著秦默和那兩個警察交涉,那三人嚴肅的表情,都讓宋越感覺到這並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

護士小姐給宋越掛了一瓶點滴,醫生也安排了幾項檢查,等他再次回到病房之後,發現那兩個警察已經走了,秦默正一臉凝重地坐在病房中等著他,而抬頭向他望來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究竟是誰?」

「宋越。」宋越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毫無遲疑地回答道。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兩人的對話,不禁啞然失笑道:「秦總,你不會以為我出個車禍就被人穿越了吧?」

「你認識我?」秦默頗有些意外地揚起了眉。

宋越覺得有些尷尬,他今天剛被秦默面試完,這秦大少爺不會是貴人多忘事,這么快就把他給忘了吧?不過面對著秦默x光掃射一樣的視線,宋越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今天剛去過秦氏律師事務所面試,自然是認識你的。」

「面試?」秦默聞言一怔,盯著宋越像是在想一個未解的難題,半晌之後才苦笑道,「你以為今年是幾幾年?」

「不是2008年嗎?」宋越覺得秦大少爺的問題很無語,也很不適應對方和他像是和朋友說話一樣的態度。他還明明白白地記得幾個小時前的面試中,秦默那一臉面癱的嚴肅表情。

秦默一言不發,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放在他面前。宋越默默嘀咕不愧是有錢人,用的這手機丫的好先進啊!居然是觸摸屏的?他以為他前些天買的諾基亞n85滑蓋的就是最先進的了呢!

結果這腹誹剛進行了一半就卡殼了,宋越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日期顯示,2012年?!坑爹呢吧!

宋越瞠目結舌,秦默無言以對。醫生很快又被呼叫回來,又對宋越做了一些繁瑣的檢查,然後確診他得的是心因性失憶症。這種失憶症是因為腦部受創,而導致患者只限於對某段時間的事情不能記憶,就是只記得舊事而忘記現在的。很明顯,現在宋越是一下子忘記了四年的記憶。

但對於宋越來說,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再一睜開眼睛,四年就過去了。

北京奧運會沒看到,南非世界杯也直接被劇透了西班牙奪冠,好像這一年年末就是世界末日了……這些都不要緊,宋越低頭有些生疏地擺弄著手里的iphone4s,才知道這先進的觸摸屏蘋果手機居然是他自己用的。電話簿里的那些人名有大半都不認識,宋越的心底升起一股恐慌。就好像是有人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占用了他的身體生活了四年。

「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腦部並沒有明顯的淤血或者創傷,他建議你最好是回到熟悉的環境,有助於你找回記憶。」秦默一邊跟宋越交代,一邊掏出手機吩咐助理給宋越辦理出院手續。

熟悉的環境?父母都在老家,在這個城市,他只有一個和朋友合租的房子,但是他覺得四年後的自己,還住在那個合租房有點不太可能。因為他發現秦默遞過來的西裝上衣,牌子是很有名的一個,在大商場最明顯的一個專櫃售賣。這樣的一套西裝,就能頂他那間合租房幾個月的房租了。

低頭確定了自己身上穿的褲子和上衣確實是一套,宋越才戰戰兢兢地穿在了身上,越發覺得有種不真實感。

醒來有一陣了,後腦因為輸了一管鎮痛劑也不那么痛了。宋越跟著秦默走出醫院,在到了大門口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看了眼玻璃里反射出來的自己。

的確是他的臉沒錯,四年並不是太長,他現在看起來,和當年大學剛畢業時沒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不管發型還是身上的衣服,都給人一種在社會上歷練過的成熟感覺。宋越覺得,現在這樣的他,如果表情堅毅嚴肅一些的話,倒是和秦默很相似……

坐上秦默的寶馬車,宋越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結果秦默直接一句話就給他砸暈了。

「別看了,這是你的車。」秦默眼角余光瞥見宋越僵硬的表情,會錯了意,建議道,「還是你來開?」

宋越立刻搖頭,他記得自己是沒駕照的。當然,他的記憶是不完全的,那就說明在這四年間他不僅考了駕照,還買了台寶馬?

上帝啊!他知道律師會賺得很多,可是哪個律師在初級時期不是做助手被壓榨?他究竟做了什么?

忐忑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宋越看著車窗外的城市,發覺四年的時間,這個城市也變得逐漸陌生起來,許多沒見過的高樓大廈代替了之前的房屋,車輛擁擠不堪,他們很快就被塞在了路上。

秦默好像很熟悉這樣的堵車,心平氣和地跟隨著前面的車流一點點地向前挪動。宋越忽然想起他剛清醒的時候秦默說的話,摸著仍然有些隱隱作痛的後腦遲疑地問道:「我這傷……是被人打的?」

「是的,當時你正在和我通話講手頭接的案子。」秦默握著方向盤的手微不可查地緊了緊,盡量地壓抑著胸中的怒火。

宋越沉默了下來,他知道律師很容易得罪人,但這事發生在自己頭上,就不是那么容易一笑置之的了。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笑道:「看來對方只是要給我個警告,否則也不會挑我打電話的時候動手。」

秦默緊綳的手放松了下來,很滿意宋越雖然失去了四年的記憶,但他冷靜清醒的頭腦並未一同失去:「你先在家里休息幾天吧,等恢復了再來上班。」

「不用,明天我就去上班,這樣我也休息不好。」宋越覺得讓他就這樣在家里呆著什么都不做,肯定會瘋掉的,「而且醫生不是說讓我到熟悉的環境恢復記憶嗎?我覺得這四年里,我肯定是在事務所的時間遠超過在家里。」

這是一句所有老板都喜歡聽的話,即使秦默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這時車流開始緩慢地前進著,秦默看准了一個空隙,漂亮的一個轉彎拐進了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好吧,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

宋越這時才知道,他和秦默是住在一個小區里的,他知道秦氏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律師福利極高,還會負責解決住房問題,只不過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混得這么不錯。

眼見著秦默鎖車遞鑰匙上了電梯,宋越也乖乖地跟在他後面,一直默不作聲地跟到了對方家門口,秦默看著宋越有跟他進家門的意思,才無奈地指著對面的門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你住在對面那間。」

「哦……」宋越從西裝口袋里找到了鑰匙,轉頭去試,果然門應聲而開。

秦默眯著眼睛看著宋越走了進去,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發現並沒有什么異狀後,才關上了房門。

他總覺得,失憶後的宋越,和以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了……

且不提宋越當晚對於自己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城市有了一個不小的棲身之所有多震驚,也不提他打開對於他來說先進又陌生的電腦時無比慶幸自己用的密碼還是原來常用的那個,宋越一整晚都在瘋狂地研究這四年來自己都發生了什么,可惜他的屋子應該是請了鍾點工,收拾得一塵不染,沒有多少可以令他產生回憶的東西。

qq和msn的聊天記錄也很干凈,看起來他平時用得應該是公司的電腦居多。手機里的短信也基本都是各種廣告或者垃圾短信,想來也應該是打電話居多。

這一晚上,宋越通過網絡了解了一下這四年國內外發生過的大事。到了後半夜,困意襲來的時候,體內的鎮痛劑也消失了作用,宋越吃了幾片醫院開的止痛片也不管用,基本上是半睡半醒地被痛意一直折磨,所以天一亮就爬了起來。

隨便吃了幾片面包,宋越拉開了衣櫃,隨即又被滿衣櫃的西裝給鎮住了。他現在好想去銀行查一下自己的賬戶,是不是負值啊?

但他也知道,這種外表上的花銷,都是必不可免的,在秦氏律師事務所那樣高端的地方上班,每天都不能穿重復的衣服才是公司禮儀。隨便選了套低調的銀灰色西裝,在鏡子面前系上個條紋領帶,宋越發現就算衣服再好,也無法掩飾他的憔悴。誰能像他這么倒霉,一睜眼一閉眼就丟了四年的青春?

自嘲地對著鏡子笑了笑,宋越在八點整拉開了門,正好看到秦默從對面的屋子里走出來。

「早,今天開我車去。」秦默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率先走到電梯間。

宋越跟他下到地下停車場之後看到等著的另外兩個人才知道,原來秦大總裁相當的親民,不是對他特殊待遇才和他一起上班的,看來和員工們拼車也是秦氏的傳統。

只是宋越發現,和他們一起上班的這兩人都是秦氏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而且看起來都和他蠻熟的,一見面就關心他昨天受的傷怎么樣了。宋越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在秦默不著痕跡地帶開了話題,像是不太想讓人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幾個人很快就聊起了他們現在正在辦的一個案子,宋越靜靜地聽著,知道秦默這是刻意而為,因為據說這案子他也在經手。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民事離婚財產分割案,數額雖然有些大,卻也不會是造成他被人行凶警告的地步。

很快宋越就發現為什么秦默會在早上拼車了,因為城市里的交通實在是太讓人無語了,明明離事務所只有十分鍾的車程,在路上就能堵快一個小時的時間。但在這一個小時里,這幾人也沒閑著,已經用平板電腦辦理了好幾個案件,寫了好幾份上訴書發出去了。

宋越一夜未睡,從外表就知道他的情況很糟糕,所以他一直在保持沉默,也沒人覺得意外。在車流的緩慢前行中,四人掐著點在九點鍾到達了秦氏律師事務所的寫字樓。秦氏律師事務所在這幢寫字樓的16層到18層,宋越不知道自己辦公的地點在哪里,好在秦默說了句跟他走,宋越便理所當然地和他上了18層,然後驚悚地在一個辦公室門口,發現了自己的銘牌。

宋越不敢置信地指了指,秦默緩緩地點了點頭。宋越更覺得恐怖了,他在秦氏擁有一個獨立的辦公室?

好吧,聯系到自己有豪宅開寶馬的事實,擁有一個獨立辦公室恐怕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宋越暈乎乎地推開辦公室的門,里面整潔干凈,跟普通辦公室也沒有什么兩樣。宋越癱坐在皮質的辦公椅上,還沒打起精神開電腦查看情況,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宋哥,我叫張冠,是你的助理,我可以進來嗎?」一個年輕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應該是被秦默告知了他的情況,所以一上來就干脆利落地做了自我介紹。

宋越自然不會拒絕,他現在急需一個人來幫他普及下常識,而秦默顯然是沒這個閑工夫的,畢竟身為一家律師事務所的總裁,昨天能親自去接他出院就已經很不錯了。張冠是一個實習律師,很年輕的面孔,一看就知道是大學剛畢業。小伙子個頭很高,長手長腳,干活卻挺麻利,也不知道秦默是怎么跟他說的,他別的也沒多問,剛進來就給宋越端了一杯很濃的黑咖啡,然後又出去抱了很厚一摞檔案,放到了宋越的辦公桌上。

「宋哥,這些都是你進事務所之後經手的案子,秦總讓我都找出來給你翻看一遍,也許能讓你想起點什么。」張冠很愛講話,而且口齒伶俐,把那有半米高的檔案立刻拾掇好,把年份最久遠的一份抽出,擺在了宋越面前。

宋越一看時間,正是2008年的,應該是他進入秦氏之後辦的第一個案子,立刻來了興趣。他知道這是了解他這四年工作的最簡便方法,當下也不含糊,埋首翻起了檔案。

越看越驚心,所有檔案都整理得整整齊齊,宋越一開始還專注於案件本身,漸漸就被里面的庭審筆錄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據檔案顯示,他在2009年才開始獨立接案子,而在這之前都是給其他律師當助手,而在他獨當一面之後的庭審筆錄中,可以看得出來他超高的庭審技巧,質證和辯論的時候都直擊重點,簡單有力。宋越幾乎不敢相信這些話語都是他能說出來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這一翻,就是一整天,宋越頭昏腦脹,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四年是鬼上身了,他索性一推桌上的檔案,朝一旁一直陪著他翻檔案的張冠問道:「張冠,你是去年來的吧?」這是很好猜的,一看就能看得出來張冠是涉世未深的畢業生。

見張冠點了點頭,宋越又繼續問道:「你一來就跟在我身邊了?那么在你眼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向直爽的張冠開始猶豫了,這話不好說啊!但他也知道這時候不說話那就是自尋死路,便斟酌了一下道:「宋哥你是大家仰慕的對象。」他說完停頓了一下,見宋越挑了挑眉,連忙續道,「當然,大家仰慕的是宋哥的能力。不過宋哥平常倒是從來不笑的,也從來不和我們說閑話,向來都是公事公辦。大家私底下都說宋哥是工作狂。」

宋越無語,之前張冠拿來的那些檔案只是一部分而已,後來又拿來了許多,一看就知道他在這四年中接的案子超多,再加上他的效率超強,所以這樣看來,他能爬到現在這樣的位置,也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可是這不科學啊!這樣只知道工作的性格,壓根就不像他啊!

張冠發現宋越沒像以前那樣綳著一張臉,便也大著膽子開始八卦了起來。他本就愛說話,此時話匣子一開,宋越更是得到了不少訊息。宋越這才知道他已經是秦氏律師事務所即將發展的合伙人,只要等月底再開股東大會,便能確認合伙人的身份。

這當然不應該是他被人打的原因,那些內心陰暗的嫉妒者們,應該都不會使用這樣簡單粗暴的賤招,而是會用更加陰險的陰謀才對。

宋越又重新查看了一下他手里正在接的案子,沒有一個有動機的。畢竟他只是一個民事律師,並不涉及刑事案件,但在他看完一些庭審記錄之後就不那么確定了。因為他在庭審的時候實在是太毒舌了,連他自己看得都受不了,更何況是當事人呢?

也許是有刑滿出獄的?所以來報復他?民事案件一般都是庭外調解了,就算是入獄一般也都挺短的。宋越把想法和張冠一說,兩人便開始篩選案件起來,還沒忙一會兒,秦默便推門進來,說是從警局那邊調來了案發當時的監控錄像。

宋越知道秦默在里面肯定下了很大的工夫,否則警方的行動不可能這么快。三人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面。案發的時間正是下午,路人也有,宋越在屏幕上看到自己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過去的背影,然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人影從旁竄了出來,用木棍揍了他的後腦一下,隨後便逃之夭夭。

監控錄像並沒有聲音,但宋越看了這一下也頗覺得後腦劇痛。監控錄像後面也還有一段時間,三人就這樣默默地看著,看著錄像中的宋越躺在那里人事不知。宋越忽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可讓他說出來哪里不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看見秦默的身影出現在監控錄像上之後,畫面才停止下來,秦默迎著宋越疑惑的目光,指著他的手機道:「幸好有定位功能,而且你和我講電話的時候也說了你在什么地方。」

「嫌疑犯戴著帽子,根本看不到臉,我事後也問了幾個周圍的商家,沒人注意到有可疑人員。」張冠昨天顯然也是去過一次現場的,可惜城市里的流動人口實在是太多了,這根本沒法繼續調查,「那根木棍也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可惜沒有提取到有效指紋,線索就這么斷了。」

「所以宋越你這兩天都不要單獨行動了。」秦默拍板定論。在他多年的律師生涯中,也不是沒遇到過報復,但這次出事的是他最看好的手下,況且還是和他通電話的時候出事的,必須要查清事實。

宋越就這樣被安排了下來,每天由總裁秦默親自接送,其他瑣事由助理張冠全權負責,他只是埋首在檔案中回憶四年的記憶。

之後的一個禮拜,再也沒有其他意外發生,宋越也完全可以背下來這四年他經手的所有案件,而這一天,到了他要上法庭辯護的日子。

「宋哥,你可以嗎?用不用讓其他人替你?」張冠和宋越混熟了之後,說話也開始沒大沒小起來。比較而言,他比較喜歡失憶後的這個宋越,因為以前那個不拘言笑的宋越,像是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

「不用,我可以應付。」宋越整理著手中的材料,他雖然失去了四年的記憶,但在學校里學的法律知識可完全沒有丟掉,更何況他翻了一個禮拜的庭審記錄,民事案件經常出現的就是那些財產糾紛,不是離婚就是爭遺產的,多少也翻不出來什么新花樣。他雖然沒自信能做到像以前的他那樣干凈利落,但也不至於搞不定。

「咦?宋哥,你今天不戴那個扳指了嗎?」張冠看宋越整理好打算走人了,立刻提醒道。不過話說完才想起宋越根本什么都不記得,主動走到他旁邊,拉開辦公桌的一個抽屜,拿出一個小錦盒,「宋哥你有個怪僻,這個扳指是你上法庭的時候必須戴的。」

宋越微愣了一下,有個幸運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例如他以前念書考試的時候都會用同一只鋼筆來答卷,這確實也像是他的風格。可讓他發呆的原因,是這枚扳指他居然有印象。

這是四年前他來秦氏面試之前不久,在一家古董店淘換來的。這枚扳指是坡形扳指,上面還有弦槽,材質是骨質的,因為年代久遠,已經變成了淺褐色,老板說是虎骨所制。其實究竟是什么材質的他也不在意,這扳指他曾經試戴了一下,居然說什么都摘不下來了,幸好價格也不算貴,當時他就沒太在意地買了下來。

宋越回憶著,他好像當時就帶著這枚扳指來參加的秦氏律師事務所的面試,當時秦默還好奇地多問了一句這枚扳指的來歷。而之後車禍的時候,他肯定也是戴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