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倩女幽魂1(1 / 2)

有一地,名曰黑山縣,黑山縣之名得自黑山。

每至春分,此縣有一舊俗。自縣中挑選一妙齡女子,縛其手足,帶至黑山深處,置於破廟之中,以作祭祀。

戊煦來到這黑山縣時,看到的場面正是一群人抬著一個被捆著手腳的女子,跟在一個神婆的後面往山里走去。縣里的其他人站在路的兩旁靜靜的看著,女子的父母跟在眾人身後,口中喊著女兒的名字,哭倒在地。

此女子容貌妍麗,身著一件白衣,長發凌亂,眼中平靜到可怕。她不哭不鬧,只是在看見自己哭倒在地的父母時,才能從她的眼中看到不甘、痛苦等情緒。

戊煦站在一個面上有著不忍神色的中年男子身旁,道:「這位大哥,小生初來此地,不知這是個什么情況?」

中年男子穿著粗布短衫,扭頭見戊煦一身長袍,書生打扮,頓時平下了剛剛皺起的眉頭,耐心道:「這位公子看起來是一位讀書人?」

戊煦:「小生正是。」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公子有所不知,這是我們黑山縣的習俗。」男子指著那一個神婆的方向,「那個帶頭的女人,是我們黑山縣的神婆。每年春分的時候,她總要從黑山縣里挑出一位適齡女子,帶到黑山里頭,關在黑山上的那個破廟蘭若寺中。聽她的話說,這是為了給咱們黑山縣祈求一整年的風調雨順,同時也是為了祭祀黑山山神。」

中年男子:「說來也怪,聽老人說,以前咱們黑山縣連年發生許多鬼魂作祟的事情,但自從開始祭祀起了黑山山神之後,那些事情卻很少再發生。但即使如此,若是夜里停留在黑山上,也多難以保命。」

「我們這些人,是不曾見過老人們所說的鬼魂在縣里作祟的事情。但每年到了春分時候,只要是有女兒的家里,卻都是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的女兒被神婆抓了去,能提前把女兒嫁了的就嫁了。可這張家的女兒也著實可憐了,原本定的好好的婚事,前兩日就應該完婚了,可親家那一邊卻突然出言悔婚。言道,若是沒有千兩嫁妝,不許張家的女兒進門。」

「咱們黑山縣里有誰能一下子弄出那么多的嫁妝,這分明就是稱火打劫,親家那一邊的小子也是個鱉頭孫子,屁都不敢放一個!」發現自己氣氛之下,竟然在讀書人的面前放了粗口的中年男子,尷尬的笑了一下,但很快再次沉下了臉去,眼中全是不忍,「親家那邊不肯松口,張家這里又湊不出銀子,張家女兒也是個倔脾氣,一來二去,張家女兒就被神婆挑了去,都是作孽啊。公子你說,咱們這個縣,還有誰敢生女兒呦——」

看來這男子,也不全是對眼前這一幕里張家的不忍,還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戊煦抬眸看了眼已經行遠了的神婆一行,與身邊的這個中年男子道:「這位大哥,小生姓孫名炳,字子文,有一事想要托大哥辦一辦。還望大哥能快一點才好,小生在這里先謝過大哥。」

中年男子奇怪的看了戊煦一眼,略微遲疑了下,再次上下打量了戊煦一番,想來以眼前這個公子的通體氣派應該不會不是好人,便道:「不知公子有什么事?若是我王大膽能辦的,定然是給公子辦的妥妥帖帖,只不過……」

戊煦笑著從袖子里掏了些碎銀子,放在了王大膽的手心里,「不是什么大事,大哥自當放心。」說罷,便附耳過去。

王大膽的臉色,從拿到了那些碎銀後的竊喜,很快就變成了震驚,眼中甚至慌亂起來。待到戊煦將一塊腰牌塞到了他的手里,就算是大字不識幾個的王大膽,也對戊煦說的話信了十分,誠惶誠恐的想把手里的碎銀塞回去,戊煦卻背過雙手,笑道:「這便算是小弟的心意,只望大哥能夠越快越好才好呢。」

王大膽在戊煦平靜甚至是「溫和」的注視下,緊張的額頭滿是汗珠,趕忙點頭,哈著腰急切的應下:「是……是的大人,我王大膽……不,不對,是小人現在就去,現在就去。」話還沒說完,王大膽已經跑遠了,步伐還有些雜亂,惹的旁邊圍觀的人,全都投以怪異的目光。

更有人小聲嘀咕:「這王大膽是怎么了?難道撞了邪?平日里可不是這樣的。」

見王大膽已經走了,戊煦拂袖,步伐不急不緩的走向了神婆一行。

這神婆一行走的並不快,只因走在前面的神婆不但要帶路,還要邊走邊跳,仿佛請神上身一般,兩邊更有人拿著紙錢撒向空中。

戊煦走到了神婆等人前面,往路中間一站,堵住了眾人往黑山里走過去的路。神婆一行不得不在戊煦跟前停了下來,就連張家女兒在後面哭喊的父母,也漸漸歇了聲,探著身子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書生模樣的人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