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把這些泥巴字放進爐子里燒,等把泥巴燒硬了,再把這些泥巴字拿出來。
如果有文章需要刊印,秩序按照文章把那些單字排列一下,頃刻就能成文章。
前兩天,聽說已經研究成功,你說,我們是不是去拜訪一下他。」
狄仁傑瞅瞅桌子上厚厚的一疊紙張狐疑地道:「三天後,我就要上公堂了,那個狗日的法曹陳金秀,還特意地派人告訴我,如果不想在公堂上丟臉,他可以私下里安排我跟那個兔兒爺掌櫃和解。
要我跟一個兔兒爺和解,這是我狄仁傑的奇恥大辱,老子寧死也不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雲初用筷子指指狄仁傑面前的飯食道:「快些吃,早點去,早點把《長安縣秘聞錄》給印制出來。
到時候,你拿著這本書再去公堂,一個個地質問那些表面上冠冕堂皇,實際上滿肚子的男盜女娼的家伙們,到底是誰有罪。」
狄仁傑吞一口飯,不解地道:「拿書跟拿著這些紙張有什么區別嗎?」
雲初喝一口蛋湯哈哈大笑道:「區別大了,我問你,用雕版印刷來印制這樣的一本書,需要多長時間?」
狄仁傑想了一下道:「如果陰刻,至少一年半,如果,陽刻,就需要兩年之久。」
「那么,我問你,兩年前你還在什么地方?」
「太原老家讀書中。」
「那么……」
狄仁傑按住雲初的手道:「我明白了,你想把我從炮制這些證據的泥坑里拖出來?」
「要不然呢?如果人人都知曉這些陰私證據都是你找出來的,以後除了我這種光明磊落之士敢跟你做朋友,還有誰敢往你身邊靠近一步?
到時候,你只有做酷吏,跟寵臣的份。
一個好好的漢子,跟一群混賬同歸於盡,太不值得了,現在,你還跟我去不去找銅板?」
狄仁傑推開飯盤,站起身道:「我這就去騎馬,咱們現在就去。」
雲初把狄仁傑沒有吃完的飯推回去道:「把飯吃完,銅板就在我晉昌坊,綠竹街甲字第四號就是他家。」
狄仁傑皺眉道:「如果被他知道了,豈不是做事不密,要知道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雲初喝完最後一口蛋湯,長嘆一聲道:「你真是小看了這些工匠,人家根本就不識字。」
狄仁傑瞪大了眼睛道:「不識字怎么刻的字?」
雲初苦笑道:「這就是人家的保命手段,如今的書本,很多都是秘傳,一個雕版工匠,有多少顆腦袋夠給那些想要保守住秘密的大戶人家砍的?
我也不相信世上有這么離譜的事情,結果,事實就是如此。
會在木頭上雕花的人不會畫畫,能制造出精巧機關的人不會畫圖,不會用尺子的人卻能用一只手度量毫厘之差,現在,再多一個不識字的雕版刻字工匠,你還覺得不可信嗎?」
狄仁傑瞪著眼睛道:「這真是咄咄怪事,我們快點吃完,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這樣的奇人了。」
吃完飯,兩人沿著陋室的斜坡下到了綠竹街,長了足足兩個月的竹子,終於有了那么一絲茁壯的模樣。
一些嫩芽正在竹竿的枝頭吐綠,這東西要嘛不生長,一旦開始生長了,絕對是一天一個模樣。
雲初推開甲字第四號的大門,一個彪形大漢正蹲在一根木頭上吃飯呢。
見雲初帶著狄仁傑進來了,就連忙拱手道:「里長來了,吃飯了嗎?」
雲初點頭道:「剛剛在飯堂吃的飯。」
說完就瞅瞅銅板的飯碗,見里面只有一些糜子飯跟野菜,就敲敲他肥厚的胸部道:「吃這些東西,你是怎么長得這么彪悍的。」
銅板嘿嘿笑道:「我飯量大,吃好的家里供應不起,聽說飯堂里的飯菜好,我吃不起。」
雲初掏出狄仁傑的那一沓子紙張,拍在一個巨大的工作台上,對銅板道:「兩天時間,我要一百本這樣的書,要求,一個字都不能差。」
銅板拿起那一沓子紙張,快速地翻看起來。
狄仁傑皺眉道:「這是不識字?」
雲初笑道:「人家在數字數呢。」
片刻之後,銅棒揚起那張憨厚的臉,對雲初道:「全書共一萬三千六百八十六個字,相同的字有二十七種,十六類。
如果里長不要雕版書皮的話,小的一日夜就能印出來。」
狄仁傑冷笑一聲道:「怎么可能不用書皮,一定要。」
說著話,就讓銅板找來一塊上好的木板,先是在木板上寫下《長安縣秘聞錄》,然後迅速地在字的下方繪制了一張**像,身條婀娜多姿,雲初怎么看,怎么像公孫。
狄仁傑繪制完畢之後,才對雲初道:「如此,大家才有誦讀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