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我不是酷吏(1 / 2)

唐人的餐桌 孑與2 1532 字 9个月前

周興一直以為,使用刑罰讓罪犯招供是一件很下作的事情,很多時候,他寧可對罪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教,也不願意用簡單粗bào的刑罰bī迫人犯招供。

刑罰之所以存在,並不是為了懲罰罪犯為目的才產生的,而是為了匡正天下任的得失,矯正天下人謬誤的一種工具。

總體上來說,刑罰就是一種教育罪犯,改正罪犯,讓社會清明,百姓自律,道德水平得以提高的一種很好的工具,屬於律法的輔助方法,與公堂,監獄,軍隊一起形成了維護社會法紀的國家工具。

是一種堂而皇之的行為,一種正大光明的工具。

人,有了錯,就一定要糾正,就像小孩子犯錯會有父母用鞭子糾正一般,大人犯了錯,就可以理所應當的使用夾板等等刑具了。

因為對律法,對刑罰有很深的認知,周興還是屬於不喜歡動用刑具的人,他覺得,人之所以為人,就應為能通人事,講道理,知道對錯,有榮譽感,還有羞恥感。

錯了,就是錯了,每一個成年人在犯罪之後,只要供認不諱,誠心改過,就不算什么大事情,畢竟,接受懲罰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李義府赤著腳走在冰冷的大地上,脖子上沉重的二十斤重的大珈讓他直不起腰身,寒風在滿是破洞的衣衫里縱橫,讓他得不到半點的溫暖。

這可不是周興在故意折磨他,在離開洛陽的時候,雲初念著李義府是他的老師,專門送來了棉衣,棉鞋,以及不少的吃食,甚至還有酒,是李義府自己發狂,弄爛了衣衫,丟棄了鞋子,還把那些美味的食物以便溺wū染的吃不成了。

此時的李義府須發凌亂,兩只眼睛深陷,如同鬼火一般,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活著,還能邁動沒有知覺的雙腿一步步的趕路。

周興就跟在李義府的身後,李義府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只不過他腳上是厚厚的氈靴,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棉襖外邊還有一襲狼皮裘衣,頭上更是戴著一頂軍隊制式的帶著兩個棉耳朵的大帽子,走在寒冷的平原上,呼呼的喘著熱氣。

人與人之間的悲喜並不相通,就像他跟李義府之間對於寒冷的定義也不同一樣。

等到押解人犯的衙役們吆喝一聲之後,長長的隊伍就立刻停頓了下來,李義府坐在地上,將流膿的雙腳高高的翹起來,口中發出一陣陣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聲。

周興從腰上解下一個銀質水壺,擰開蓋子倒出一杯殺毒葯送到李義府嘴邊,眼看著李義府喝下去之後就漫不經心的道:「為何要拒絕雲氏的好意呢,否則,你現在的日子完全不用過的這么苦。」

李義府享受著烈酒入喉帶來的那一絲暖意,嗆咳兩聲道:「我以為馬上就要死了,就覺得表現出來些許骨氣,也不枉某家讀書數十載。

不料,沒有死在洛陽,還要受這般苦楚。」

周興笑道:「雲氏給你的是你最後的體面,他們沒有惡意,這一點上我很清楚。」

李義府笑道:「老夫這一生就是一個大笑話,該猖狂的時候選擇退縮,該謙遜的時候忘乎所以,落到如今這個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

周興笑道:「很好,人只有遭難了,才會珍惜以前的好光yīn,才會懷念過去的平澹歲月,你如今有了這樣的自覺,也不算太晚。」

李義府如同老僧打坐一般,將雙腳擱在膝蓋上,只是這樣一來,受罪的就變成了pì股。

雖然身體受苦,李義府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看周圍的山形水sè,我們應該過了虎牢關,目標是哪里呢,鄭州,還是汴州?」

周興笑道:「鄭州,陛下認為鄭州一地不好。」

李義府道:「哪里不好?」

周興道:「身為大唐的臣民,卻對他們的皇帝不忠,心懷怨望不說,絲毫不感激陛下帶給他們的平安歲月。」

李義府道:「那些人不好呢,陛下又想讓那些人消失呢?」

周興笑道:「自然是那些為富不仁者。」

李義府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身為面對山東,河北這兩處紛亂之地的首沖要地,他們的表現確實不好,沒有給陛下構築出一條堅固的防線,反而有逐漸山東,河北化的傾向,這里的世家,書香門第要負主要責任。」

周興摘下自己的手套,拿在手上搖晃兩下道:「先生與鄭州本地士紳相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