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天趕到,就能早一天解除家里的危機。
只是不知道,她去到,到底是成為新的犧牲者還是解救者?
但不管怎樣,她,葉小萌,必然要和葉家共同進退的。
生是葉家的人。
死,是葉家的魂!
涵若似乎不知疲憊一般,和大家一樣趕路,可當所有人都休息下來的時候,她卻還在忙碌著張羅吃的東西。
爐火烤了起來,火光跳躍在小萌的臉上。
她靠在山石上,吹著沁寒的山風,後背一陣陣的虛汗直冒。
人類的身體,遠比精怪的要脆弱。
小萌雖然在鬼門關前被硬是拉了回來,可整個人,是憑著一股氣走到這里的,外強中干,靠在山石上,連喘息都覺得胸口悶疼,眼前發黑。
她闔上了眸子,抓緊這個機會調試著氣息。
那枚狼牙,已經不見了。
或許,它只是救了她的命,沒有把她的內傷全部治愈,所以,她現在才會如此氣短難受吧?
鼻端飄來陣陣香氣。
她緩緩睜開了眸子,卻沒有像往常一般,有胃口吃點東西。
她看見的是,一樣忙碌著的涵若和蘇染。
涵若趕了一天的路,自然也是累著了。
蘇染自然也不會讓她一人辛勞,所以一定會幫忙的。
在裊裊的炊煙中,兩人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合拍。
而涵若,更無法隱藏眼底對蘇染的關懷。
小萌再度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計較了。
這樣也好的,她真恨不得,自己剛才死在了那狐妖的手里,不用現在這樣,因為一顆無法安定的心,時刻猜疑著那個心結。
有人輕輕坐在了她的身邊。
她沒有睜開眸子。
她知道,那是他。
因為他的氣息,已經熟悉到,就像刻進她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里了一樣。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那雙溫熱的掌心,擱在了她的額頭。
可她只感覺到陣陣冰涼。
「你發燒了。」他的話,並不是疑問句。
小萌沒有睜眼,更沒有搭話。
旁邊的他,起身離開了。
折回來的腳步聲,似乎比平素的快了幾分。
她的額頭很快就一片冰涼。
「貼著。」他復又坐下,伸手,把她小巧的肩頭攬了過來,「喝點白粥好嗎?我特地給你熬的,加了點湯,好消化……」
她眼眶很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原因。
就連說話,也帶上了幾分鼻音。
「你自己吃吧,我不餓,我想休息一下。」
「吃完,就休息好嗎?」他把她的臉蛋挑了起來,溫熱的粥水,就湊到了跟前。
小萌睜開了眸子。
她的眼底,已是通紅一片。
他沉痛地道:「你都這么不舒服了,為什么還要硬扛?在我面前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逞強?」
小萌別開了自己的臉,伸手去端那碗粥:「我可以自己來。」
「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他咬牙道,「小萌,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不公平?
難道,要她問出口,他有沒有對那狐妖心動?問他,有沒有真的刺她那一刀,送她到鬼門關里一日游?
她問不出口。
她只能道:「不用你理我,我等會就好了。」
他於是不問了。
他只是深吸了口氣,堅持著,把這碗粥,喂她喝了下去。
她喝了熱粥,已經熱出了一頭汗。
他用毛巾替她拭去,給她調整了一下位置,讓她能靠在他身上,靠得舒服一些。
涵若送來了一些烤的食物,蘇染撕開那肉,喂到她口中,自己吃的,卻不是很多。
她強忍住自己想開口關心他的沖動,把視線投向了遠處。
這里,一片冰天雪地,人跡罕至。
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代表的不是純潔,而是絕望。
在這里,他們將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還好,涵若把之前多余的食物全部裝好了,背在了身上。
天寒地凍,也不怕食物變壞。
小萌無力地闔上了眸子,竹葉青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了下來。
「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好啊。」他皺眉道。
「估計也有些著涼,加上傷沒好透。」蘇染答道。
「那……等會……」竹葉青遲疑著。
「等會繼續趕路,我來解決。」蘇染輕聲道,「不過,她的安全,就要你多費心了。」
竹葉青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她似乎……不願意跟你親近了……」
蘇染眼底掠過一絲疼痛:「小萌一生病,就有小情緒。沒關系的,她不跟我親近,我跟她親近。」
她卻在此時,睜開了眸子,瞪著他。
竹葉青連忙走開到一邊。
蘇染回視著她:「要不要喝些水?」
她卻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在狐妖那里,死了應該好?」
他臉上掠過薄怒:「小萌,你又在瞎說什么?」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只有你自己,才總是不把你的命當一回事!」
小萌哭了:「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會像我愛你一樣,愛著我……可是……」
可是,如果真的愛人為了活命,為了別人,向自己舉起了致命的匕首,試問,哪個女人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起碼,她葉小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