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方凜輕咳兩聲，震動了穿透身體的寶劍，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溢出，再加上每次呼吸都會帶起的劇烈疼痛，方凜心中非常不滿。

瑪德，老子做個任務都要遭這么大罪，不惡心死你老子就不姓方！

朝臣們見方凜氣數將盡，都選擇明哲保身，連個護駕的都沒有，不過這個局面正是方凜想要的。要是在這個當口沖上來幾個不怕死的要保護他，事情就更麻煩了。

「皇兄！」方冽急急地喚著，手中還握著劍柄不敢動，怕一動會給方凜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御醫，御醫呢！」

方凜的目光極其柔和，直直望進方冽眼中，像是回光返照般，說話也變得連貫起來，「阿冽，莫要再叫我皇兄，這皇位，已經是你的了。」

方冽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方凜制止，「阿冽，我的時間不多了，讓我說完。」

「戶部侍郎沈大人與兵部侍郎劉大人是可以信任的忠臣，你不必擔心登基後他們會對你不利，他們心里有的只是這江山而已。」

「鎮國將軍手握兵權，你切不可急於攬權，將軍在邊疆打仗，功高勞苦，你若是不放心，且待他班師回朝後給他個閑散王爺做做，然後再收回兵權，想必他也不會有怨言。」

「至於白狀元，你若是喜歡他，便讓他入朝為官吧，不用在意我。你若是歡喜，那我在下面看著，必然也是歡喜的。」

「阿冽，你要做個好皇帝……」

……

整個皇宮內鴉雀無聲，方凜虛弱的聲音凸顯了出來，一字一句都在向即將要上任的新皇說明朝中形式。在場的大臣們有的甚至偷偷抹起淚來，他們想過，皇帝面對親弟弟篡位時會是憤怒、不甘或者是恐懼，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場面。

孝悌之道，這種在皇家幾乎不會出現的東西被方凜表現得淋漓盡致，感受到周圍的氣氛之後方凜就知道，他成功了。

一陣眩暈襲來，方凜知道，自絕經脈丸生效的時間到了。於是，周圍人聽到方凜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最後，整個皇宮都是死一般寂靜。

方冽抱著方凜的屍體慢慢跪坐在地，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皇帝駕崩了！」眾人跪了一地，不少人發出了哀慟的哭聲。

方冽早已淚流滿面。

後來，方冽稱帝，重用先皇提點的大臣，勵精圖治。他在位的幾十年來，國家繁盛經久不衰，而且先後滅掉了其他幾國，完全統一了整片大地。

唯一令世人所不解的是，這位偉大的皇帝一生無子，後宮連做擺設的妃子都沒有，空空盪盪，荒無人煙。

「皇兄，你讓朕成為一個好皇帝，朕做到了……」仙逝之前，方冽喃喃自語，仿佛再向早已死去多年的方凜交代，「皇兄，朕……這就去找你。」

方凜死後，方冽在偏殿找到了一張被人揉成一團的紙團，上面用草書寫著：阿冽，朕心悅你。

他仿佛可以看到方凜寫下之後糾結萬分又把它揉成一團時的表情，一如當年在梨花樹下，他對他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方冽一心想得到的皇位成了他的枷鎖，他本想隨方凜而去，但他不能，因為皇兄最後的遺言就是讓他做個好皇帝。

這繁華的枷鎖注定禁錮他一生，直至死亡。

白瀲華則沒有得到方冽對他的愛，甚至連方冽身邊那個影衛的好感度他都沒有刷到八十，方凜的好感度更是從一開始的五十五降到負二百五之後就再也沒有變過。

「宿主，除非完成這個世界的所有任務，否則只有等你的攻略目標全都死掉你才能進行下一個任務。」

唯一令白瀲華感到欣慰的是，篡位這一項任務他完成了，所以不用面臨著被抹殺的危險，只是要在這古代多待些時候。

方冽沒有讓他入朝為官，而且把他貶為庶人並且終生不得進宮，看著方凜死後方冽對他驟然下降到零的好感度，白瀲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也沒有作死的繼續去勾引方冽，因為系統告訴他，如果他在任務世界中非正常死亡，就是屬於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沒有了那六十五的好感度為基礎，白瀲華還沒有膽子去惹怒一個帝王。

方凜並不覺得自己死了，他只是意識恍惚了一下，便又回到了熟悉的空間。也許是離焰感覺到了他對白色空間的不喜，體貼地將空間的顏色換成了黑色。

現在這片黑色的空間在方凜眼中就好像是一片宇宙，而方凜自己則是漂浮在宇宙中，如果說白色空間帶給他的感覺是壓抑，那么黑色空間帶給他的則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