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寧靜說我愛你,他以為是做夢,只是現在看著不遠處眼眶含淚的女人,他知道剛才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四目相對,他們就這樣隔著千山萬水看著彼此,葉致遠聽見了自己左心房心跳加快的聲音。
看著那站在風中,單薄的身影,他忽然想要將她緊緊擁抱在懷里。
寧靜一步一個台階,慢慢的上去。
只是,每走一個台階,心就會痛一分。
沈小愛清醒了過來,看著正向著他們走來的女人。
她不知道這女人和葉致遠是什么關系,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跑到這里來向葉致遠告白。
葉致遠盯著寧靜,看著她越來越近。
終於,寧靜停下,他們之間只隔著一個台階。
「你來干什么?」葉致遠不知道為什么就說出了這句話。
果然,寧靜紅著的眼眶又紅了幾分,滿眼的委屈。
「阿遠,頭好痛。」懷里的沈小愛出聲,纖細的手指揉著太陽穴。
「怎么了,是不是剛才哭的時間長了。」葉致遠將視線從寧靜的身上離開,滿臉擔心的看著沈小愛。
「不知道,就好痛。」沈小愛身子又開始發抖起來。
葉致遠心疼極了,要知道沈小愛所有的噩夢來源,都是因為他。
如果沒有他,沈小愛或許永遠是那個小鎮上笑的最開心的姑娘。
如果沒有他,沈小愛將會嫁給普通男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嗚嗚......阿遠......阿遠,你不要離開我。」沈小愛抱著葉致傷心的哭了起來。
「阿遠,沒有你,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嗚嗚嗚,阿遠......」
葉致遠不知道沈小愛怎么變成了這樣子,大手心疼的拍著她的背,想讓她冷靜下。
可是,她越哭越厲害,而且開始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小愛,我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離開你。」葉致遠最見不得沈小愛的眼淚,何況此時的她像個破碎娃娃般。
「阿遠,不要走......阿遠,好多的血......阿遠......」
她每說一句,葉致遠的心就痛上一分。
他知道,她想必又記起了那些事情。
寧靜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本以為不會掉下來的眼淚,最終流了滿臉。
心臟處像是被人用刀生生的掀開,然後狂妄的又灑了一把鹽。
痛,除了痛,還是痛。
葉致遠緊緊的摟著沈小愛,高大的身子將她護在懷里。
忽然,懷里的人兒沒有了聲音,也不再哭泣。
「小愛,小愛......」葉致遠試探的叫著,可是卻得不到回應。
拉開些距離,只見沈小愛臉色蒼白,頭耷拉著,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葉致遠以為她睡著了,搖了下,還是沒有感覺。
葉致遠感覺心臟都停止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他不允許她再也任何的意外。
「小愛......」他對著空曠的天空,慘叫一聲,全然不顧此時路上太多的行人。
在他的世界里,如果沒有了她,那些驕傲自尊又算的了什么。
打橫抱起她,愛憐的看著她。
腳步飛快,朝著停車的地方去。
路過寧靜的身邊,余光瞥見她滿臉的淚痕,只是腳步未停,此時的沈小愛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呼吸開始變弱,她的臉色沒有一點血絲。
寧靜轉過身,看著那么高的台階,葉致遠三兩步便走完。
終於抬手,擦干臉頰上的淚。
原來愛情,不是我愛你,你就會愛我。
原來愛你,從來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很快,葉致遠開著車帶著沈小愛朝著最近的醫院狂奔而去。
看著趴在那里,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沈小愛,他心疼的想把自己千刀萬剮。
寧靜沿著台階向下走,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怎么回家,也不知道。
身無分無,再加上沒有通訊設施,她只能沿著街邊的人行道漫步。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很想要做個驕傲的寧靜。
可是,心好痛。
抬起頭,望著天,眼淚便不會流下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或許就這樣走下去也是件好事,起碼不會看到令自己心痛的畫面。
可是,連老天爺都不待見她,她剛被男人拋棄啊,是不是還嫌不太可悲,這會居然下起了雨來。
剛開始還只是細雨,後來漸漸的,成了瓢潑大雨。
雨濕了滿臉,正好可以遮住眼淚。
周圍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一聲接著一聲。
她沒有理會,在這樣的時刻,她自問是沒有人認識她的。
只是,面前停下了一輛汽車。
她沒有看,反正不是他的。
車窗搖下,透過雨簾,她看到了一張男人的臉。
成熟優雅,不似他,他是冰冷傲慢。
男人看著她,濕了的頭發狼狽的貼在面頰,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濕透,將她迷人的曲線展露出來。
抬腿,離開。
男人似乎不死心,駕著車跟在他的身後。
終於,她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發泄出來。
她站定,看著車內優雅成熟的男人,大叫,「為什么要跟著我?」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話,她卻流了滿臉的淚。
為什么該跟著的人不來,不該跟著的卻要來。
她的委屈,她的心痛,在漫天的雨里說出來。
「上車。」薄唇吐出兩個字,看著這樣的她,忽然覺得很面熟。
「不上,你以為你是誰啊?」寧靜第一次對著一個陌生人發著這樣的情緒。
而男人始終都沒有下車,優雅的坐在駕駛位,敞開的車窗,零星的雨滴滴入車內,那么好的車,他竟一點也不嫌棄。
「不要忘了你還欠我的車錢?」男人看著他,薄唇再次勾起。
寧靜有些想笑,你誰啊,神經病。
只是,卻在下一瞬,認出了他。
寧靜著實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他,她以為早上兩人的相遇只是普通的陌生人釋出的友善,沒想到世界那么小,卻居然又遇見。
他一如早上那般,而她則狼狽的像落湯雞。
開著這么好的車,居然還在意那么點車錢,寧靜笑他的小氣。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神情,開口,「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從來不會要。」
相對無語,他說的很有道理,是她欠的,而且當時信誓旦旦的說要還。
就這樣吧,在這樣的雨天,她不想一個人,有個人陪著也不錯。
於是,寧靜再次坐進了蘭博基尼的副駕駛位置。
渾身濕透,雨滴順著褲腳滴落在他豪華的車廂內,寧靜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挪著腳,只是,越挪越多,便不再動,免得濕了更多的地方。
剛才淋了雨,這會有點冷,寧靜打了個噴嚏,男人體貼的將空調調高。
男人駕著車,像來時一樣,專注的盯著前方。
「這次要去哪里?」他問。
「隨便。」她答。
他俊逸的眉峰擰在一起,隨便,那是什么地方。
「其實,幸福應該要靠自己爭取。」好久好,男人忽然開口,他已做過簡單的調查,知道她是葉致遠的妻子,而那個女人不知道是誰。所以自覺以為是小.三。
外面的雨還在下,而且很大,寧靜望著散落在車窗戶上的雨滴,輕嘆著,「那要是不愛呢?」
「不愛,那就離開吧。」男人優雅的開口,修長的雙手攥著方向盤,漂亮的拐著彎。
不愛,那就離開吧。
寧靜在心里念了這一句話,早上她來的時候,是抱著多大的勇氣來挽回的,這會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般。
她的愛,在他的眼里,分文不值。
他吻著那個女人,卻連一個目光都未曾給她。
何其可悲!
不愛,那就離開吧。
是吧,他不愛她,那么她走,留給他們個清凈。
有些累,因為淋雨,腦袋開始暈乎乎的,不一會兒,寧靜靠在座椅上,睡了過去。
男人一直在開車,他一向做事認真,一件事就是一件事,從來不用一個精力去做兩件事,那樣只怕兩件都做不好。
等車子停下的時候,男人才發現,她已睡熟。
這里是碼頭,一望無際的大海,也許心情會變好。
他本想帶她來散散心,哪知道她竟然睡著了。
於是,車子再次啟動,他像市區開去。
再次停下的時候,已然到了酒店的門前。
這是他旗下的酒店,豪華,卻很溫馨。
她睡得那么熟,也不指望可以醒來自己走進去,他的長臂抱著她纖細的身子。
走進大堂的時候,前台愣了好久,總裁怎么會帶個女人來。
而且,要開.房,也不會選擇在自家酒店開的,那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男人沒有看任何人,直接抱著女人向頂樓走去。
總統套房內,男人將她放在沙發上,她身上的衣服濕的厲害,他僅是抱了她,就已然全濕,這樣睡覺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長指伸出,開始扯她的衣服。
然後,將她抱起,放在*上,蓋上被子。
他走到客廳開始辦公,他一向對於工作要求的嚴謹,卻不曾想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翹班。
畢竟,他的事業才剛在m市起步,這會正是關鍵的時候。
午飯後,他走到卧室,看著*上的女人,真的好有福氣啊,他不禁想,她不是被甩了嗎,怎么可以睡得這么熟,一般失戀的女人不是也會失眠嗎?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沒心沒肺,是他對她第一面的了解。
時隔多年,當男人回憶起這相識的最初,才明白,沒心沒肺只是對於他。----這是後話,請繼續關注。
本想出去繼續辦公,只是腳步卻生生的停住了。
女人的臉頰紅的不正常,而且呼吸又粗又大,好像鼻孔被堵住般。
他大學時候修的是醫學,自然能夠看得懂她的反應。
走進,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第一反應就是發燒了,手探出,果然是。
拿出電話,吩咐秘書帶個醫生來總統套房。
很快,秘書便帶著醫生前來,他在電話里已經簡單描述了她的樣子,所以醫生拿來的葯正好用上。
手臂被拿起,針眼穿過血管,點滴被掛上。
「安先生,果然如你所說,是發燒,四十度。」醫生走出客廳,匯報著情況。
「恩,你可以離開。」男人坐在沙發上,雙腿交叉,優雅迷人。
「那,起針......」醫生有些為難的開口,畢竟點滴起碼要掛兩個小時。
「我來。」
醫生錯愕著,怪不得剛才他能准確的說出發燒剛用的葯。
秘書和醫生離開,男人站在卧室,看著依然睡著的寧靜,搖頭。
愛情,果然是傷人的,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愛情。
將筆電拿到卧室,眼睛雖然在看電腦,心卻一直想著那點滴,實在沒轍,他只好放下工作,安心的看著她的點滴。
一瓶結束,他又換了一瓶。
她雖然沒有醒來,但是臉色已經不再那么蒼白了,出現了些許的紅暈,像是刷著腮紅,看起來可愛極了。
又是一瓶結束,他拿過她的手放在腿上,然後拿起棉簽,一只手托著她的手心,一只手快速的拔掉針頭,然後將棉簽按在上面。
像個專業的醫生,握著她的手,毫無雜念。
然後,將她的手放進被子里,繼續辦公。
又過了一個小時,寧靜醒來。
入眼全是陌生的環境,仔細的又看了一眼,還是不知道是哪里,大腦有些混沌,想要出聲,卻看見了窗前站著的男人。
他背身而立,白色的襯衣扎在褲子里,平整的沒有絲毫褶皺,筆直的西裝褲隱隱的泛著光澤,包裹著他修長結實的長腿,氣質渾然出眾。
「這......是哪里?」嗓音干澀沙啞,聲音更是難聽極了。
男人轉身,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去了客廳,然後端著杯溫水走來。遞給她。
「這是酒店。」正在喝水的寧靜聽著這幾個字,很顯然嚇了一跳,差點將水杯扔在地上。
快速的將水杯放在*頭,然後開始檢查自己。
不是來時的衣服,不是她的衣服。
「啊......」寧靜大叫起來,他怎么可以這樣,趁人之危。
男人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眼眸眯起,睨著她。
完全出乎意料的反應,通常女人要是被他帶來酒店,都得跪地感謝,可是她居然一副要死的樣子。
挫敗,從未有過的挫敗。
他是洪水猛獸嗎?
「我沒對你怎么樣?」男人實在不想讓她繼續發狂下去,吵死人了。
「嗯?」寧靜睜大眼睛,臉頰因為發燒紅撲撲的,哭過的眼睛更像是溪水般清澈見底。
「你這表情是想讓我對你怎么樣?」男人勾起唇角,開著玩笑。
「那,衣服?」寧靜指著自己的衣服,這不是她的衣服啊。
「服務員換的。」他氣定神閑的說著,其實,他是解開了一粒紐扣,便覺得不妥,才叫了服務員來換。
「我怎么會在這里?」寧靜這會腦袋被燒的暈乎乎的,自然想不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是啊,你怎么會在這里?」男人扯動薄唇,嗓音依舊如往常,低低沉沉的,重復她的話。
「是我問你的。」寧靜拽著身上的棉被,蓋著自己。
「你在路上淋了雨,然後上了我的車,之後你發燒了,我便將你帶到這里,不信,可以看看左手的手臂還有針眼。」 他說的輕描淡寫,故意忽略了之前的片段。
寧靜果然抬起左手看了看,真的有針眼,怪不得剛才那么痛呢。
「謝謝你。」她是真心說著感謝的,一天之內,這個男人幫了自己兩次。
「只是口上說說?」男人睨著眼睛看她,眼角處有笑痕。
「那我請你吃東西吧。」寧靜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他,畢竟在*國對於幫助過自己的人,一般大家會選擇用食物感謝。
「真的想請我吃東西?」男人問。
寧靜點頭,確實是真的,他救了她,請他吃東西,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不是現在,她沒有帶錢是一方面,她想先解決跟葉致遠之間的事。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剛才為了給你起針我還沒有吃飯,如何?」他淡淡揚眉,話語雖然是詢問,但那氣質卻讓人無法拒絕。
可是,寧靜卻依然拒絕了。
「今天不行,我沒有帶錢。」她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男人看著她的樣子,忽然笑出了聲,這女人最起碼有二十三了吧,怎么做起事情來像十八呢。
「好吧,等你帶了錢。」男人只好妥協,不然她會直接把頭低到地上的。
「我想回去了。」寧靜掙扎著從*上起來,她是真的要回去了,有些事情是必須要面對的,在想清楚之後,寧靜覺得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還要等一下,你的衣服被送去干洗了,最起碼要半小時才會送來。」男人站在那里像是一道風景,寧靜從未看見過如此優雅的男人。
不自禁的點頭,道:「好。」
「那你在休息下。」男人說完,離開了卧室。
拿起筆電,繼續工作,腦海里卻總是出現寧靜的臉。
呆呆的,愣愣的。
這女人似乎很好玩。
果然,三十分鍾後,寧靜的衣服送來了。
這會已到了下午,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天黑。
男人開著車,笑了起來。
寧靜不明所以,看著他,問:「笑什么?」
這會雨已經停下,顧及她剛剛發燒過,男人卻只打開了少量的窗戶,有微微的風吹進來,很舒服。
「人一天要吃幾頓飯?」毫無邊際的一句話,寧靜被問住。
「三頓。」只要是個人都應該會回答這問題吧,寧靜有些鄙視他。
「是哦,我今天載了你三次,依如三頓飯的時間,早上,中午,晚上,你說是不是緣分?」他停下車子,望著她,眼睛里閃著光,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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