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喝一聲,雙眸凝視著她,「舍得出現了?」
他的吻似是狂風暴雨襲來,堵住她所有的呼吸源,這會停下,寧靜低下頭,大口的呼吸著,每呼吸一下就疼一分。
她知道,他找來。
她一直都知道,他一定會找來的。
原因只有兩個:一是打掉孩子,二是離婚。
原來,她七天里的自欺欺人真的是美夢一場!
她抬起雙眸凝視著眼前的男人,顫聲問道:「離婚和打掉孩子,先進行哪一個?」
她眼里的淚水,深深刺激了葉致遠。
他從未想到,她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離婚和打掉孩子,先進行哪一個。
他該如何回答。
她眼里的淚水,越來越多。
心里的痛,從一處開始蔓延,直到撕裂了整顆心臟。
「葉致遠,你為何要找來,當我死了不是更好嗎?」她低聲的呢喃,深深的刺痛葉致遠的心臟。
她真的敢說,當她死了,她是真的沒看出來,還是裝的看不見,他的眼中明明有擔心。
「你死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邊。」他眸色冷冽如冰,怒氣終被她逼出來,切齒說道。
寧靜深深凝視著他,淚光閃爍,七天樂,她不是沒有想過他,可是想起來的全是痛。
逼她抽血的痛。
打掉孩子的痛。
離婚的痛。
每一個都可以讓她痛不欲生。
她不是沒有期盼過,她甚至連夢都做過,可是那五彩的霓虹燈始終照不到她的身上,她連夢里看見的都是他陰鷙的雙眸。
她在這里住著,沒有手機,沒有通訊設備,可是新聞倒是可以看得,他m市的領頭人物,上個報紙雜志簡直是個家常便飯的事,可是,這七天,他卻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她忍不住的自嘲,才悲哀的意識到,原來自己還在等。
等他的消息。
她心中有那么一點的期盼,不其實不僅僅是一點點的,她知道,她從醫院里逃出來的時候就在期盼。
曾經無數次想要逃離他的身邊,自從結婚後,喊著離婚的人一直是她,可是不管自己用了多少的狠心最後還是會忍不住的渴望,渴望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她,甚至渴望那葉太太的位置。
可是,真的等到了這一刻,真的不用每天看到他,她卻並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什么時候開始,他給予自己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深了,深到即便被傷害依然不想忘記。
手腕被一股大力拽著,葉致遠拉著她想要上車,她卻是突然站住了腳,不動。
葉致遠有些詫異的轉過臉來看著她,她的眸光炯炯有神,眸底卻是如同深海的漩渦,他第一次覺得,她清澈的水眸也可以有這樣的神采。
「我不會跟你走。」她開口,聲音格外的平靜。
她心中那點渴望已經被狠狠的壓下,她不可以再次犯傻,沈小愛不是寧馨,是他捧在手心中的人,她無法比得上。
「那你想在這里一直住下去么?」他開口,薄唇緊抿。
「我不會常住在這里,等離婚後我會搬出去。」如此冷漠的回應,葉致遠有些意外,微微一怔之後,卻是了然,沒有忘記,她一直都是要離婚的。
「就算離婚,也必須先把孩子打掉,我不會縱容你帶走我的孩子。」他面對著她,聲音很大,吼在她的耳側。
眼簾慢慢的垂下去,她輕輕的開口,「如果我還在醫院,你是不是打斷等我睡著的時候,偷偷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是的。」葉致遠極快的接口,她若是還在醫院里呆著,孩子早已拿掉,醫生說的話還在腦中,宮外孕最終的結果會造成大人停經,那么才二十幾歲的她便無法再做母親,那著實是太殘忍的事實。
如果有一線希望,他便不會強逼著她這樣做,雖然剛開始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心里有想過依依和沈小愛,但最終心底的那道聲音告訴他,想要這個孩子。
十一月的天,冷風呼呼的吹在她的臉上,他敏銳的感覺到在他的話音剛落下的瞬間,她的身子抖了抖,那一刻,葉致遠臉上是凝固一般的神色。
「呵呵......」寧靜忽然又開口,緩緩的抬起頭來,雖是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那眼底最深處的水霧卻還是出賣了她此刻呃偽裝,她的聲音發抖,卻是字字清晰,「葉致遠,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帶去任何麻煩的。」
是的,她怎么就忘記了呢?
他親口說過的,他只有依依一個孩子。
那是沈小愛與他的孩子。
她笑自己的傻,傻到相信夢想終會成真。
她真的很想知道,對於他來說,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
她到了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悲哀,明明她才是明媒正娶的葉太太,卻連懷個孩子的權利都沒有。
那些自欺欺人遺忘的他帶給自己的悲痛傷害,一瞬間襲來。
「你說什么?」葉致遠凝視著她,銳利的雙眸落在她的發頂。
寧靜嘴角慢慢地就揚起一絲譏諷的微笑,卻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嘲笑她自己,「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也不想要了,這個孩子我自己會處理掉,以後你別再來找我了,我們約個時間,直接去離婚就行。」
她轉身就要走,葉致遠的手卻是在這個時候極快的伸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用力一拉,一個旋轉就將她壓在了車門上,「離婚,口口聲聲要離婚,你就這么想和我撇清關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他平靜深邃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怒火,是因為她說出離婚的怒火嗎?
錯覺,一定是錯覺。
他巴不得立刻和她斷絕關系,怎么舍不得,怎么會痛苦?
她幾乎用盡了此生的力氣,才忍住眼淚,冷笑著用最無情的字句,仿佛鋒利無比的利刃,斬斷和他所有的聯系,「是,我要離婚。」
如此尖銳的言辭,真實完完全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他知道她,一向軟弱,就像當初對寧馨,但是一旦逼急了,狗都會跳牆,何況是人。
可是為什么,心里這么的難以接受。
他的右手倏然握上了她的脖子,力道深了又淺,最後以額頭抵著她的額,如同是絕望的困獸嘶啞了聲線,似脅迫,似誘哄,「好,打掉孩子,我們離婚。」
他妥協,有什么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有些話,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心被他生生的剖開,狠狠的一把刀插在她的胸口,疼到窒息。
「好吧,我跟你回去,但是別忘了你說過的話,打掉孩子,我們離婚。」她的手輕撫著小腹,孩子才四十多天吧,他還這么小。
寶貝,對不起。
寶貝,不要怪媽咪,媽咪已盡力,可還是保不住你。
寶貝,下次投胎,找個好人家。
葉致遠將她塞進車里,給她系上安全帶,然後繞過車門,上了車。
伸手將暖氣打開,驅車離開。
「葉致遠,我只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在有任何聯系,跟你結婚的幾個月來,你讓我變得如此不堪,但是我想,我應該對生活抱有希望是不是,我想,我也許會認識新的男人,結婚,生孩子,他會包容我,*愛我,到那時,我只希望我們連見面都是陌生人,不打招呼的陌生人......」
葉致遠的呼吸一點點的加重,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爆出,她的每一個字落在了他的心間上,抽打著他最脆弱的心臟,她要結婚,她要跟別的男人結婚。
怎么可能?
他不會允許有那么一天的,哪個男人膽敢娶她,他會直接拿槍崩過去。
他下定決定,等她流產之後,會跟沈小愛說清楚,他明顯察覺到自己對於沈小愛不是五年前那樣的感情了。
他的情緒無意中總會被寧靜吸引,手術室門前,他那樣歇斯底里的逼她獻血,只是怕救不活沈小愛,那么他就再也不會有幸福的資格。
她很用力的呼吸,這樣才能忍住淚水,可是眼眶依舊酸澀,再次開口,情緒有些崩潰,連帶著聲音都哽咽起來,「葉致遠,你說你以後會不會有一丁點的後悔,那畢竟也是你的孩子?」
她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眼里的淚水越積越多,多到窄小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
啪的一滴落在手背上,溫熱。
「不會,我不會後悔。」他堅定的語氣,在她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淚水到底還是洶涌起來,順著潔白的臉龐不斷的下滑。
她不在說話,頭瞥向窗外,留給他一個烏黑的後腦勺,手放在小腹處,想要在多感受一下孩子的氣息。
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自己的話很殘忍,但是沒有辦法,他不能讓她為了這個孩子去冒險。
痛?
痛么?
那句話就卡在自己的喉嚨口,差點噴灑出來,寧靜,你痛,我也痛,我也為那個孩子心痛。
可是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他知道,她很喜歡孩子,她躲避著就是不想讓他發現孩子,就這樣誤會也好,總比她將一切的罪孽歸在自己身上的好。
如果讓她知道真相,她一定會不顧及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的。
可是,他不同,他不會同意她去冒這個險。
原來不知不覺之中,他竟然是這樣的了解她。
她的一舉一動,其實他都可以很清楚的揣摩到,她逃出醫院就是想保住這個孩子。
她可曾知道,當他趕到醫院,看見空落落的病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幾乎將值班的護士全部罵了個遍,找翻了整個醫院。
七天,他派出暗夜百分之八十的人開始人肉搜索,卻沒想到她躲在安子皓的別墅里。
安子皓,一個從香城來發展的男人,在m市不動產很難查到,就連剛才的別墅也是某位高官送的,直接不用登記,若不是暗夜的人日夜搜索,她都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他知道,逼著她打掉孩子,她肯定會恨他。
心中卻是想著,寧靜,如果你要恨就恨吧。
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健康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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