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胃出血(2 / 2)

「我......」要說的話卡在喉間,寧靜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詞窮。

臉貼著臉,滾燙的傳遞著一個訊息,他發燒了,身上的溫度燙的讓人詫異。

她本能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才伸出手探了一探,好燙!

「葉致遠,你不是胃出血嗎,怎么會發燒?」擰緊的眉心間透漏出那心底掩藏的關心。

承認吧,寧靜。

你在關心他。

「我不知道。」暗啞的嗓音帶著灼燒般的滾燙盡數噴灑在她的頸間。

他實在是太沉,壓在自己的身上就跟死豬一樣,她試著推著他的身體,可他似乎是害怕她又要離開,反而壓得跟緊些。

一貫都在自己面前像是一座泰山一樣的男人,竟然也會生病,還會病的這么嚴重。

病來如山倒,他似乎瘦了許多。

他似乎在極力忍受著痛苦,唇瓣也是發白干澀的,全然一幅破罐子的樣子,寧靜忽然發現,原先以為的恨竟然沒有生成絲毫的幸災樂禍,心中居然升騰起了幾絲難以言喻的感覺來,好像是心疼。

她怎么會心疼他,一定是因為他五年來對父親的照顧。

對,一定是的。

她閉了閉眼睛,考慮下去叫醫生來,他現在這樣子不是辦法,可是他死死地壓著,她根本動彈不了。

「你讓開些,我要出去。」她的手推動著他的胸膛,或許是病了的緣故,她竟然就推動了。

「去哪里?不要走,我不要你走,來了就不許走......」他忽然像個無尾熊,手腳並用的纏在她的身上。

她真不想這個時候開口和他說什么廢話,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清醒的,還是被燒糊塗了,可是他的身體真的是燙的嚇人,算了,就當是自己做做好事,她也不能看著他就這樣被燒死了。要是真的被燒壞腦子了,依依怎么辦?

輕嘆了一口氣,她有些無奈地開口,「你還有力氣攔著我?放開我吧。」

可是身上的男人卻依舊是緊緊地抱著她,就是不肯松手,她沒有辦法,只能開口:「我不走,我是去給你叫醫生來,你胃出血又發燒,很嚴重你懂不懂。」

「真......的?」他遲疑了下,仿佛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感受到他說話時候的小心翼翼,寧靜到底還是心軟,點了點頭,「是的,難不成你想讓燒成傻子啊?」

這話似乎是起到了一點作用,他的身子松開她的腰,整個人瞬間就倒在了病*上,濃濃的兩道劍眉緊緊地蹙起,滿臉都是痛苦的樣子。

寧靜看著他幾乎是半昏厥的男人,心里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澀澀的,脹脹的,還伴隨著一點難以克制的心疼。

她起身下*,便朝著門外走去。

只是,落在門上的手卻是生生地頓住了。

只因身後男人的那句話。

「我本來就是傻子,不然怎么會分不清愛的是誰?」

似是痛苦的呢喃,似是心底的訴說。

寧靜悄悄的轉身,他將頭埋在被褥間,墨黑的頭發有些許凌亂,側臉的肌膚是病態的紅,他說了什么是不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苦笑下,轉身,開門離開。

門外有股冷風迎面吹來,寧靜深深地吸了口氣,大腦瞬間清醒了很多,她竟然因為他昏迷時不經意的一句話而心亂。

而門內,躲在被子里的男人動了動,雙眼睜開,少了平日的銳利,滿是紅血絲,很是憔悴。

他,放下身價,放下尊嚴,只為求她可以留下來。

當年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雖然那個孩子的事與他無關,但他還是有錯的,他不會抵賴,是他的錯,他來認。他不會推卸責任的,他已經與沈小愛說清楚了,日後只想給她和辰辰一個家。

離婚,是她想要的,那么他便成全她,可她真的以為離婚後他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答應她離婚,全然是因為給五年前的事情做個了結,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發誓,一定會重新追回她。

可是,他錯估了這個女人的心狠,整整一個星期啊,他都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找工作,看著她回家,看著她找房子准備搬出別墅,可是那么多次,她只要回頭便會看見他一直在她的身後保護著她,可是她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終究是傷心過度,他跑到酒吧喝酒,她可知道沒有她的晚上,他根本就睡不著,所以嗜酒,熬夜,抽煙,倒霉的便是身體,當陳慶發現他胃出血暈倒的時候,他忽然就笑了。

笑的很是開心,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留下她的理由。

說他*也好,說他自殘也好,他只要她留下來,留在他的身邊。

「醫生,快,他發燒了?」門外傳來寧靜的聲音,她似乎是有些急躁,聲音都高了些。

他從未告訴過她,她的聲線本就細,只要稍微提高,就會像公雞叫,刺耳。

「對胃出血的病人來說,發燒可不是好現象啊。」醫生帶著聽診器走進,一眼便看見了病*上簡直換了一個的男人。

他昨天被送來,他當時要給他手術,可是他死活都不肯,還說什么他就算是死了也不管他們醫院的事,可是他是醫生啊,醫者父母心,他怎么可能見死不救,可是最後他居然將院長找來,才知道他原來是醫院的投資者,結果,誰都沒有辦法,放任他在這自生自滅。

「要馬上進行手術!」醫生簡單的看了幾下,便下了命令。

「有風險嗎?」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眉宇之間是一種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緊張和擔心。

「手術都會有風險,誰都不能保證百分之百,但唯一可以說的是這只是個小手術。」醫生看了眼身邊的寧靜,似乎明白了*上的男人為何死撐著了。

「你看著他,我馬上去安排手術,他不能在拖下去。」醫生又接著道,身子已經出了病房。

速度很快,本著他是投資者的身份,連院長都不敢怠慢,所以很快手術室被准備好。

幾個護士前來,將他轉移到移動病*上,寧靜站在他的身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生怕醫生會有什么閃失似的。

護士推著他經過寧靜的身邊,他忽然伸出手,抓住寧靜的手腕,沒有方才的用力,只是輕輕的握著。

「嗯?」寧靜挑眉看著他。

「那個......」他一向冷厲風行,可今日卻變得有些拘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知道他現在是個病人,寧靜要不與他計較,低下身子來詢問他。

「那個......」

又是剛才的兩個字,寧靜咬牙,憤恨的吸了口氣,「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走,我怕。」

他的聲音不大,但周圍的護士是絕對可以聽見的。

叮叮叮---

護士只覺得眼前有一排烏鴉飛過,這男人是在撒嬌嗎?

捂著嘴憋著笑,可是有一個年輕的卻沒有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寧靜的小臉立刻紅了,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怒嗔著他,秉持了平日里葉致遠的幾分凌厲,開口,「知道了,我在這等著你。」

「嗯,要乖乖地等我哦。」那飄揚的尾音,寧靜真恨不得掐死他。

不作就不會死嗎?

周圍的*都快要笑死了,他倒還真的說上癮了。

他本就發燒,臉紅與不紅大家都看不見,可是她的臉是白的啊,一紅就看見了啊。

「廢話這么多,看來身體不錯啊,那我就先離開了。」

被她這么一威脅,葉致遠卻直接倒在移動病*上,裝死過去。

*配合的將葉致遠推進手術室,自然是少不了邊走邊笑的。

走廊上只剩下寧靜一個人,她拿出手機,給保姆打了電話,讓她去接辰辰,並讓辰辰先睡覺,她這邊有些事情走不開。

掛了電話,身子靠在椅背上,腦海里卻忽然閃現剛才葉致遠孩子氣的一面,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有一種受*若驚。

我們每個人都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才會卸下偽裝表現最真實的一面,社會給了我們太多的面具,這一點寧靜深知,五年來,她面對誰都是微笑的,可那並不代表她的心里是快樂的。

可是這個男人還是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葉致遠么?

手術很快,差不多四十分鍾,葉致遠便從里面被推了出來,他昏迷著,被轉移到病房也不知道。

寧靜很想離開,可是雙腳卻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算了,反正他現在生病也沒有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