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臣妾在建議後宮例行節儉之時，周貴妃突然提出來。皇子與公主都住在承歡殿，因此，承歡殿的月例若減下來，必定會影響皇子與公主的日常用度。可臣妾私心，覺得若是後宮獨留承歡殿依舊留下全部月例，恐怕略有不公，節儉之策恐怕不會長遠。可是，皇子與公主確是重中之重。臣妾不明，如此，該怎么做，才能兩全？」

「……」朱祁鎮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喝盡。

皇子與公主，何止令夢硯一人為難……

想起當初周卿寧初初有孕時，普天同慶，卻唯有他一人暗自神傷。

他是天子，能夠給一個女人全天下最高貴的位份，最光耀的寵愛，最無上的富貴，卻無法隨心地給一個女人全部的情感。

他有孩子了，以後是父皇了。想想就令人興奮。可是……

若他能全心全意愛著皇子的母妃，那該有多好……

他自小寵愛孩子，亦對周卿寧感念在心。可感念終究是感念，不是愛。

不知多少個夜里，他曾後悔，若大婚之夜沒有給夢硯喂下那一晚去精湯，是否他可以借著她的身孕，潛移默化地回到她身邊，悄無聲息地抹去他們那個可怕的夜晚……

今日，聽到夢硯提到兩個孩子，聲音平淡，表情如常。他心里竟生出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