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楠卻反手把帽子塞進瑪妮手里,「我自己可以,帽子你就幫我放進屋里吧。」
「好好,你可得快點,大邦主老爺就在前頭,還有好些白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么多白人,他們比你白多了。」
絲楠好笑的搖頭,「你快去吧。」
等瑪妮攢著帽子大步走開,絲楠才繼續。「你怎么回事。」
普爾曼屈指彈了迪斐的腦門一下,「一路都恍恍惚惚的,是熱傻了嗎。」
額頭上傳來的辣疼讓迪斐皺緊小眉頭,「我只是討厭這些人不停的盯著我看。」他抬頭朝周圍那些人瞪過去,嚇得他們紛紛膽怯的低下頭。
突然,迪斐的視線凝聚在一點不動了。普爾曼疑惑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帽子上兩條鮮艷的紅色結帶最引人注意,她的主人是一個典型的高棉女孩,或許還算得上漂亮。
普爾曼納悶有什么好看的,而迪斐已經朝那個女孩邁步了。普爾曼在後面跟著,不可思議的說。
「喂喂,兄弟,別告訴我你看上她了。」
迪斐沒理普爾曼,徑直朝瑪妮走去。瑪妮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的白人,她緊張得身體一直是綳緊的,她有奇怪的錯覺,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似的。其實她的感覺沒有錯,從迪斐走向她時,她就成為場中的焦點。等瑪妮反應過來,迪斐已經到了她跟前。
瑪妮傻呆呆的望著迪斐,雙腿發軟。老天爺,她第一次見到這么好看的男孩,他的皮膚就像剛從橡膠樹上流下的汁液那樣瑩白細膩,他有一頭淺亞麻色的短發,一張櫻桃般紅潤的嘴唇,還有一雙漂亮的眼睛,而這雙眼睛此刻竟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熠熠生輝。
瑪妮的臉比那熟爛了的西瓜瓤還要紅,從脖子到耳朵都有種要燒起來的感覺。
她卻不知道面前的男孩目光最先到達的地方是她手里攢握的帽子,帽檐上紅色的結子早已散開,自然的垂落下來。迪斐莫名想到湖面上撐船小女孩那兩條長長的黑色辮子。
她把辮子盤起來了嗎?
迪斐看著瑪妮的單髻想著,原來她長得是這個樣子。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你的名字是?」
男孩的聲音還有些青嫩,他盡量用最溫和的語氣,但他的年紀還是太小了,無法掩飾他對女孩居高臨下的眼神,那不經意的瞥視,也許可以稱之為上流的優渥。
相比較而言,瑪妮局促到極點,她聽不懂男孩的話,雙手死死扣著帽子上蒿草的縫隙,尖尖的指甲快把帽子撕破了。
臘尼立刻上前為迪斐翻譯。
「我。我叫瑪。瑪妮。」瑪妮連話都說不清楚。
迪斐蹙眉,瑪妮的反應令他有些失望,那個驚艷他的女孩竟如此一個拿不出的膽小村姑么。
人群里,瑪妮的父母和哥哥們心都揪緊了,他們以為瑪妮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而信還在四處張望著。
「在找絲楠?」信旁邊的彭充隨口問了句。
「嗯,她怎么還沒回來,眼看天色不早了,」信擔憂的說。
彭充朝前頭那些扎眼的白人揚了揚下巴,「你看也許她能回家了。」
聞言,信緊緊抿住干裂的嘴唇。
米歇爾饒有興趣的望著他的外甥,他走到普爾曼身邊問他,「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嗎?」
普爾曼懶懶的翻了個白眼,「天知道。」
米歇爾大笑,「我可愛的迪斐長大了。」
米達意大邦主很識眼色,他問正雅夫人,「她是誰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