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不會看在絲楠幼小的身體而給予她任何憐憫,聽了米歇爾總督的命令,兩個壯漢一個夾住絲楠的身體,一個掐她的脖子,就要往洞里薩湖方向走。
「等等,你們不能走,」瓦塔奔到前面,張開手臂攔住他們,「是我的錯,該懲罰的是我。」
「瓦塔,」正雅夫人的聲音尖銳刺耳,怒睜眼睛瞪著瓦塔說道,「你在做什么,快給我滾過來。」
瓦塔不為所動,雙眼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他看著正雅夫人說,「夫人,絲楠是為了幫我。」瓦塔很少管正雅夫人叫夫人,大多數時候,他都親切的稱呼她為嬸嬸,但此時他的聲音不僅在發抖,語氣還帶著祈求。
正雅夫人的目光明顯有了短暫的閃爍,她剛要說什么,就被米達意大邦主打斷,「還等什么,快把她帶走。」
絲楠的腦袋被死死的壓住,除了地上的泥土,她什么也看不見,她的全身都是汗水,衣服緊貼著後背,腰上還有壯漢發熱的手臂。
有那么一刻,絲楠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她可不指望瓦塔有能力救她,她也不是匹夫逞強,為信出頭不是一時沖動,就算現在再來一次,她依然不後悔給那個白人少年一巴掌。
即使絲楠聽不懂兩個少年的對話,但也看得懂他們在對瓦塔戲弄,也許在淳朴的鄉下生活太久了,絲楠見不得這樣仗勢欺人的孩子,這會讓她想起她那個被父母寵壞同母異父的弟弟。相比較而言,信和瓦塔才更像她的弟弟。信為了兄弟義氣教訓那個少年,那么作姐姐的,為了保護弟弟,難道不是什么都做得出來嗎?更何況她答應過桑貝,要替她照顧信。
「父親,也許這中間真的有什么隱情呢。」
熟悉的聲音令絲楠吃了一驚,她掙扎著試圖抬頭,脖子上的手掌像厚重的烙鐵,一切都是徒然的。
大邦主冷哼一聲,「難道你沒看見她打了普爾曼少爺嗎?」
「可是您覺得她一個小女孩有能力把少爺傷到這個程度嗎?」臘尼從後面站出來,上前幾步。
他的哥哥加侖朝他使眼色,臘尼當做沒看見,據理力爭的說,「為什么不調查清楚就武斷的把罪名套在一個孩子身上?」
絲楠低著頭,把臘尼的每一句話聽進心里。她竟有一種得救了的慶幸感。
普爾曼的臉很可笑,完全腫得變了形,一片紫,一片紅,還一邊高,一邊低,腹部的劇痛讓他後腰駝背,得靠小自己三歲的表弟才不至於跌倒。
和絲楠一樣,普爾曼也很熱,汗水沿著額頭往下淌,染在傷口上很疼,精致的手工衣裳又臟又破,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汗臭氣。
普爾曼隨他母親,有一個非常秀氣的嘴巴,桃形還是粉紅色的,還有一雙勾人的黛青雙眸,這本足以讓他成為一位吸引人的美少年,可惜被他的性格和作風破壞殆盡,比如現在,他狠狠的盯著被制約住的小女孩,眼神陰冷至極,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似的。
迪斐也在看絲楠,長長的睫毛輕眨了一下又一下,似乎是困惑著什么,火把下,他赭色的眼睛好像在發光。
普爾曼用力抓住迪斐的手臂以支撐自己,迪斐被表哥抓痛也沒有吭聲,目光只注視著絲楠,有士兵走近想幫助他,卻被少年凌厲的眼神嚇退。
「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迪斐聽到身邊的表哥的低聲咒罵,「該死的丫頭,該死。」
迪斐的注意終於從絲楠身上移開,對普爾曼輕聲說,「你有錯在先不是嗎。」
普爾曼一愣,猛的推開迪斐,就像迪斐是什么垃圾,他不可思議的沖迪斐大吼,「你是我的表弟嗎?你剛才該死的在說什么鬼話。」
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普爾曼現在也感覺不到疼痛了,一副被背叛了的樣子,譴責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