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河流遇險(1 / 2)

重生殖民地 佟言 1921 字 2023-03-08

笑鬧聲與叫聲時不時從茂盛的叢林里傳出來,隨行的士兵總忍不住回頭張望中間的馬車,好奇里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笨啊,有炸彈你為什么不炸死他,」女孩的聲音是哀其不爭的憤吼。

少年甘願被教訓,小聲囁嚅,「我怎么知道他剩下的四張牌一下子全出了。」

「這么明顯,你沒看詹姆斯笑得多狡猾嗎?就是等你上鉤。」

「哎哎,不要把我形容的這么壞,我剛才哪里笑了?再說你們已經贏了我四五輪了,讓我贏一次還不行嗎?」男人的聲音好不委屈,「絲楠,你也太獨權了,游戲不能這樣玩,總是你贏還有什么意思?」

「是你們自己水平不行,還怪到我頭上了。」

「你到底是從哪里知道這么有意思的紙牌玩法,為什么我以前從未聽說過?是法國人玩的嗎?」

「不是,絕對不是,我在巴黎也沒見過這樣的。」

「吵死了,」普爾曼手臂一揮,把小桌上的象棋子全掃到地上,「整天和沒有教養的東西在一起,等迪斐回到巴黎,但願爺爺還認得出他。」

「把棋子撿起來,」米歇爾不為普爾曼的話所動,淡淡的命令他。普爾曼反倒把腳邊的棋子踢得更遠,「這就是您要收養的丫頭,和街邊那些流浪兒沒有絲毫不同,也許比她們更野,試問哪家的千金敢和成年男人獨處一整日,還發出浪盪的笑聲,呵,我就不說她穿著暴露的衣服,在一群士兵面前賣弄所謂的捕魚技術了。」普爾曼更想說賣弄風騷,在米歇爾面前,他還是收斂了一些。

如今的社會並不如現代開放,尤其對他們教條主義的貴族家庭,那些在殖民地的貴族小姐,除了必要的聚會,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偶爾出去轉轉看看戲劇,也是穿戴嚴實,頭上還要戴遮臉的氈帽。至於一般底層的白人女子就無所謂了。

米歇爾不理會普爾曼的話,再說了一遍,「把棋子撿起來。」

普爾曼也倔,不動。

「還嫌絲楠沒有教養,我看你連她都比不過,甚至連一個大氣的男人都算不上,除了抱怨指責,你還干了什么?」

「那是因為您把我帶到這個又窮又破的地方。」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在暹粒干過什么好事我一清二楚,」暹粒不比密列,那里法國殖民者眾多,有專門的法國人居住區,法國學校,法國劇院,是除首都金邊外,柬埔寨白人最多的一座城市,當然規模還是比不上越南的西貢。

「我在這里整天無所事事,無聊的發霉,再說學校早就開學了。」

米歇爾仿佛聽到了大笑話,哈哈哂笑,「除了你那群狐朋狗友,我不知道學校對你還有什么其他意義。」

被父親嘲笑,普爾曼眼底有一絲難堪,「既然你要收養她,那么勢必要把她帶進我們的圈子,她連法語都不會說。」

「讓她讀你的學校,從頭開始學。」

「天,我們會淪為其他人的笑柄,」普爾曼心里早有不良的預感,現在被證實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不知是不是有氣,米歇爾竟說,「你比絲楠更讓我覺得丟臉。」

也就是這句話,讓普爾曼對絲楠喪失了最後一絲忍耐。也讓他做出了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隊伍進森林的第四日傍晚,在最前頭開路的士兵發現了第二尊佛頭。彼時迪斐和詹姆斯已經完全淪陷在斗地主的游戲里,最初的新奇一過,剩下的便是上癮了。絲楠尋思有機會弄副麻將,把貴族小少爺變成小賭鬼也是一門技術活啊。

而且還有士兵也加進來,許多人都隨身帶撲克牌解悶,斗地主規則不復雜,絲楠簡單介紹後,結果一到晚上,大家都分成三三一簇一團,出牌的,洗牌的,一片斗地主的盛景。

不過今晚恐怕斗不成了。

五六個士兵用厚重的木樁樹干麻繩做成一個簡易人力起重機,兩人跳進水里,把麻繩系在佛頭上。

絲楠幾人均站在岸邊,絲楠對米歇爾說,「讓他們當心點,這條河通往洞里薩湖,雨季下游湄公河水會逆向倒流進湖里,落日時分,正是漲潮的時候。」

米歇爾受教的點點頭,「但現在看起來,河水並不湍急。」

「也許因為這幾天沒下雨吧,」絲楠低頭目測了一下腳邊的水流,這河水比以往要渾濁一點,「水里很可能有毒蛇。」

米歇爾自信的說,「我們有詹姆斯醫生,還有蛇毒葯。」

「要是被劇毒的蛇咬到,我也束手無策,」詹姆斯擺擺手,「我的醫術不是萬能的,還是得自己小心點。」

絲楠望著天空上漂浮著火燒雲,看不見太陽,卻能把大地照得如發燙的火銅,連周圍大榕樹的綠色樹葉也變得比楓葉還要紅,眼看天際的紅色還在變深,不知為何,絲楠心中有一點點不安。

「我們往後退一些,給他們讓出更多的空間,」米歇爾張手指揮,他看著正站在一塊大岩石上出神的兒子說,「普爾曼,你離河邊遠點,別站到石頭上,小心滑倒。」

其實普爾曼和迪斐都在看河里的佛頭,他們看到一雙半睜開的眼睛,仿佛含笑的注視著你一舉一動,卻夾雜著淡淡的哀傷。

迪斐有一種說不上的酸酸的感覺,他突然對米歇爾說,「舅舅,我們一定要找到佛廟帶走佛像嗎?」

米歇爾一愣,「當然,你看佛頭的斑駁表面,恐怕有上千年的歷史,是價值連城的古董。」

「但是。但是。」但是這些東西不該屬於他們,迪斐把話咽下去,在這個場合,他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