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驚心動魄的表白(1 / 2)

重生殖民地 佟言 2502 字 2023-03-08

修建防洪堤壩勞神費力,普爾曼接了一個燙手山芋,尤其在政局動亂時期,高層的掌權者們只在乎自己的權利利益,為之斗得頭破血流都可以,誰去管底下小老百姓們的生活。這幾年一到八月大暴雨時,兩河交匯處河水往往宣泄不暢,以至於上下游嚴重淤積,農戶的田地和屋舍一淹就是一大片。交不上糧稅,最終損害的還是貴族地主們的利益。

今年恰逢新總統上任,新總統是個資產階級溫和派,一系列針對平民福利大刀闊斧的改革,卻依舊不敢對舊貴族動手。既然要『為人民服務』,治理河道就被放在最前面,而普爾曼不幸當了一只出頭鳥。誰要他太張揚了呢,最年輕有軍功又是貴族出身已經足夠許多人眼紅了。

而就算到了拉瑪耶賴,普爾曼還是說不上話。眼看河堤已經築起了三分之一,波頓教授和摩爾比長官起了分歧。波頓教授主張彎曲航道,穩定河道,挖出部分沙洲。而這個方案務必會使整個河道擴寬,淹沒不少農田,恰好摩爾比長官家族所有的土地就在這一片,所以他肯定不同意,硬要普爾曼將堤壩加寬加高。

「單單一面防洪堤是無法抵擋洪水沖擊的,只要有一處缺口,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波頓教授苦口婆心的說。

摩爾卡長官不以為意,「過去幾十年不都這么挺過來了么。」

他敷衍的態度讓波頓教授氣不打一處來,「我是奉總統之命過來你們的,在水利上,還有誰比我更精通。」

「最初的設計圖是由總統批准的,臨時修改是你個人的意願,出了問題你我都擔當不起,你說是吧,歐羅斯少校。」

摩爾卡長官忽的叫上在一邊旁觀的普爾曼,普爾曼卻若有所思的說,「我認為教授說的有道理,總統先生和議會的那群官員大概沒到這里實地走過,河岸南高北低,理應凹面向北,這樣南面的堤壩也不必修那么高。」

「謬理,如果北邊被淹了呢?北邊的人口更多。」

「北岸不會淹沒,印度支那的湄公河也是南高北低,由於河道曲折,即使在降雨量最豐沛的雨季也很少發生大規模洪水,反而是一些小支流容易漲潮,一漲淹沒的就是一大片。」

意外的女聲打斷他們的爭執。

「這里怎么會有女人?」摩爾卡看著絲楠,口氣不太好,眼神卻有點輕佻。

見到絲楠,普爾曼一直板著的臉有了些許笑意,「什么時候醒的?趕路辛苦,應該多睡一會兒。」

「都快中午了,」絲楠好笑,「我過來看看你們在做什么。」

「歐羅斯少校,這位小姐是你的?」

普爾曼還沒開口,絲楠就先說,「妹妹。我是他的妹妹。」普爾曼的臉黑了半截。

摩爾卡的態度馬上就變了,「噢,素聞歐羅斯家族的小姐各個美若天仙,終於見到了一位,果然不同凡響。」

他的眼神讓絲楠感到很不舒服,她是不知道自己渾身有多吸引異性,一身淡玫瑰色的絕紡連衣裙,輕柔的描繪出身體的曲線美,一路走來,士兵們都在偷偷看她。

「你剛才說湄公河也是這樣的?」波頓教授一大把年紀可不愛看美女,只有他認真思考剛才絲楠所說的話,

絲楠點頭,「是的,也許另外開辟一條引河是個好辦法,至少可以把損失降低到最小。」她其實一點都不懂水利的東西,只不過在河邊生活久了,自然而然有了經驗。

「哎,來不及了,汛期馬上就要到來。」波頓教授無可奈何,「如果政府提前做好計劃,不要事到臨頭才想起來就好了。」

絲楠的話肯定不作數,這里沒有她插足的余地。一切還是得聽長官摩爾卡的,他說按照原本的圖紙就只能照做。

而且摩爾卡這個人和邦尼特家族有淵源,他母親是邦尼特家族的遠支,他提拔得這么快,和家族關系很大,其中費奈斯將軍功不可沒,摩爾卡屬於費奈斯親信,可想而知,別說好態度,他不給普爾曼穿小鞋就不錯了。

摩爾卡說吹不得冷風,再岸邊沒站多久就回去了,臨走前還向絲楠提出邀請,請她有時間去他的府邸做客。波頓教授可能有點氣憤也有點憋屈,謝絕了普爾曼共享午餐的邀請,守在堤壩上,沉默不語。

「南面都是窮人,他當然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絲楠問,「那你在乎嗎?」

普爾曼怔了一下,沒有說話。但絲楠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他已經站在窮人的角度考慮問題了。如果在從軍前,普爾曼和摩爾卡應該算一類人,他們都是生活在上層的貴族階級,自私自利,對底層人漠不關心。從軍後,普爾曼就慢慢有了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非常明顯,他和平民甚至是貧民出身的士兵同吃同住,體會過飢餓、嚴寒,他沒有一般貴族子弟嬌貴勁兒,比他們堅毅、果敢得多。

修壩的除了士兵還有一些城里討生活的工人,雖然現在天氣萬里無雲,晴朗明媚,保不准明天大暴雨就來了。大家從早晨五點開始干活,一直到晚上十點,這還是普爾曼要求的,否則摩爾卡可以叫他們干到十二點。

對這種危險又責任大的任務,普爾曼著實是新手,保險起見,絲楠讓普爾曼向鄰近城市縣村收集盡可能多的沙袋,他照做了。

時間越接近,工程越繁忙,絲楠經常跟著普爾曼在河堤上來來走走。普爾曼還笑話她虛驚一場,被伊萊海默騙了?

但絲楠還是沒有放松警惕,她覺得伊萊海默不屑玩這種低檔騙局。

河堤快建好時,河水水位明顯漲高了很多,摩爾卡領著自己的幾個親信隨從來堤上巡視過一次。那天,天氣有點陰,下著細細碎碎的雨。摩爾卡等人都穿著帶帽的橡膠雨披,從頭到腳都蓋得嚴嚴實實。

摩爾卡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淋雨的絲楠,笑著說,「歐羅斯少校,你對妹妹也太不憐香惜玉了,至少給她打把雨傘吧。」

絲楠的衣服貼在身上,有點透,有種別樣的誘惑。普爾曼真想把摩爾卡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剜出來。

「是我自己不想打傘,畢竟士兵和工人們都侵在河水里辛苦的工作,我和普爾曼沒必要搞特殊主義。」絲楠正兒八經的說,夏天這一點小毛毛雨正好解暑,又不是下刀子,也只有這些貴族老爺們會擔驚受怕。

「歐羅斯小姐果然與眾不同,」摩爾卡大笑,絲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她覺得摩爾卡在歐羅斯這個姓氏上加重了語氣。她抬頭看向摩爾卡,卻發現摩爾卡身後一個男人正盯著她,絲楠一看過來,他立馬低下頭。

短短幾秒鍾,絲楠沒看清楚他的模樣,雨帽把他大半張臉都遮住了,絲楠只依稀看到他的臉上有幾道交錯的深疤。

「等工程結束,我會為歐羅斯少校,還有,你美麗的妹妹舉辦一場感謝宴,我想全拉瑪耶賴的居民們都會感謝你們的付出。」

摩爾卡揮揮手,幾個提著花籃的侍女把籃子里的玫瑰花瓣全灑進流淌的河水里,河水翻滾幾下,無數片花瓣轉瞬沒了蹤影。絲楠看在眼里,感覺怪怪的,摩爾卡的舉動怎么像祭奠死人?也許是她多心了吧。

摩爾卡一行人走了,最後的封築工作還在繼續。三百來米長的從佇立在利勒河和塞納河之間,士兵和工人加班加點趕在洪峰到來前加固完善。望著天空翻滾的烏雲,絲楠心里隱約有一絲不安。

一道驚雷響徹雲端,絲楠從睡眠中被猛然驚醒,看看時間已經早上七點,然而窗外暗得猶如深夜,天沉得仿佛像一塊巨大的鉛要塌下來,黃豆大的雨打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