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撩撥起漣漪(2 / 2)

重生殖民地 佟言 2503 字 2023-03-08

絲楠腆腆一笑,「我皮粗肉厚沒關系,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你就叫我絲楠吧。」

瑪格麗特覺得自己遇見了一個奇妙的姑娘,她才不相信絲楠的話,聽她的口音就知道是巴黎那邊的,別說那嵌著寶石的鐲子,光她身上真絲襯衫就不是普通女孩穿得起的,反正瑪格麗特記得鎮上好像就鄉紳的獨生女穿過。那些小姐們都嬌滴滴的,可不會說自己皮粗肉厚,更不會醫術救治自己和自己的兄長。

當然,兄長這里要打問號,瑪格麗特不是傻子,她覺得絲楠和屋里躺著的男人不像兄妹。

「對了,我給你找一件衣服吧,你身上的襯衫都勾破了。」

瑪格麗特不說,絲楠都沒發現自己的衣服跟破不了似的,半個後背都裸在外面,「好好,謝謝你。」

絲楠沒想到瑪格麗特給了她一條不像是貧窮農戶家會有的裙子。絲楠穿上後,瑪格麗特覺得自己的破房子都生輝了。

絲楠摸了摸質地,「能冒昧問,裙子是你做的,還是買的?」

見絲楠這么鄭重其事,瑪格麗特倒不好意思了,她以為絲楠看不上這裙子,雖然她覺得她穿得極美,「我手工不好,你見笑了。這布料是我好幾年前在集市上偶然見到的,愛不釋手,哎,每個女人心里都有個夢吧,我忍痛用一只雞換回來這塊布,熬了幾天的夜一門心把它縫制出來,卻沒辦法穿出去,就一直壓在櫃子里。」

聽完瑪格麗特說的,絲楠覺得自己在偶然中結實了一位真正有時尚眼光的裁縫。她身上的裙子,款式、顏色都是非常超前的樣式,而裁剪、針腳幾乎沒有瑕疵,很難相信是一個鄉村婦女憑想象自己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絲楠真心對瑪格麗特說,「這條裙子是我今年穿過得最好的裙子。」好的絲楠都舍不得穿,她換上了一件瑪格麗特的舊衣服。

瑪格麗特家只有兩間卧室,一間她自己的卧室,剩下的卧室絲楠和普爾曼同住。這間卧室很小,也就夠擺下一張床,床還靠牆,瑪格麗特說這間房是她和她過世的丈夫原本為他們的孩子准備的。

睡覺前,絲楠就著燭光,再檢查了一變普爾曼的傷情,炎症不算嚴重,有點發燒。她用涼水給他仔仔細細擦了臉和身體,然後蓋緊被子,才吹熄了蠟燭,在他旁邊躺下。

絲楠已經疲憊到極限,全身的骨頭像散架似的,沒幾分鍾就睡著了。而普爾曼卻在這時張開了眼睛,他偏了偏身子,在黑夜里他的雙目里有一種奪目的光芒。他抬起手,悄悄搭在絲楠的肩上,又順著她光滑的脖子輕輕落在她臉上。他開始撫摸她的眼睛,她鼻梁,慢慢向下,到了嘴唇,拇指就在唇瓣上摩挲。

她那時是吻了他吧。不管是不是救人,她就是吻了他。而這足夠普爾曼竊喜很久了。

普爾曼靠近了她一些,兩張臉,眼睛對眼睛,鼻尖對鼻尖,他把她的臉捧在掌心,視若珍寶。

絲楠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和普爾曼同床共枕,盡管後來好了傷疤的男人越來越愛動手動腳。

「絲楠,你哥哥去打水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做飯缺水的瑪格麗特對絲楠說。

「八成躲在哪個地方抽煙,我出去找找。」

見她氣沖沖的走出院子,瑪格麗特莞爾一笑,這對小情人啊。

一轉眼,絲楠和普爾曼就在這個僻靜的地方待了小半個月。

普爾曼剛能下地,就跟瑪格麗特提了一個要求,他想抽煙。瑪格麗特為此特意去了一趟鎮上,買了幾包平時看都不會看的貴煙,還在集市上給兩人買了幾套換洗的衣服。

熟人見到了,說好久沒看到她去教堂禮拜,直問她是不是家里來客人了。她什么都沒說,她看得出來,絲楠和普爾曼來歷不凡。

絲楠扒開一片齊人高的蒿草,踩著一淺一深的腳印走過去,這些腳印就是普爾曼踩出來的。普爾曼坐在河岸邊,他穿著灰色的舊布襯衣和寬大的褲子,袖口和褲腳都卷起來,旁邊還放了一個木桶,全然農夫的打扮,不過人的氣質和格調無關他穿的是什么,普爾曼就算披了一塊破布,他的背脊和脖子也是挺直的,那份自傲來自他的血液和尊嚴。

「普爾曼,你果然在這里。」

普爾曼回頭,看見在陽光下朝他走來的女孩。她穿著非常淺淡的裙子,淡的和白色差不多,裙子本來長及腳踝,她剪短成了荷葉邊。頭上戴了一頂沾滿塵土的舊草帽,她對這種草帽都是情有獨鍾,普爾曼記得他和迪斐最初認識她就是緣於一頂草帽。烏黑的發絲好像有生命般迎風飄揚,無論在什么地方,她的雙眼總是蘊含勃勃生機。可黑白的搭配又仿佛一幅中國的水墨畫,美得無可挑剔。

絲楠走路只注意前面,一不小心被被結實的蒿草絆了一腳。整個往前撲,正好撲在普爾曼身上,普爾曼接了個滿懷。

「你是有意投懷送抱嗎?」絲楠耳畔是他調笑的聲音。

她別扭的動,「快放開我。」

「就不放,你拿我怎么樣。」普爾曼拖長音,耍賴。心儀的佳人就在懷中,他不趁機揩油就不是普爾曼了。他先環住她的腰身,想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可絲楠一雙搗蛋的手實在不安分,推啊,扯啊。他一手抓住一只,結果還在動的絲楠平衡沒掌握好,仰面向後倒,普爾曼被她一拉一帶,正好穩穩的壓在她身上。

雙眼相對,普爾曼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驟停了,她的眼神,她身上的香氣,還有她起伏的胸脯,每樣東西都無時無刻不在勾引他,他把她鎖在自己身下狹小的空間里,慢慢低下頭。就在這一刻,絲楠忽然轉開了臉,普爾曼的嘴唇從她的臉頰擦過。

如此明顯的拒絕,普爾曼眼底一黯,「對不起,絲楠,」他是為剛才突兀的親吻她而道歉,更是為曾經年少輕狂對她造成的傷害而道歉。「我不會乞求你的原諒,以前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曾經那個最不可一世的人,此時此刻雙膝跪在絲楠身體兩側,頭深深的垂下,雙手握成拳,抵進泥土里,無盡的後悔和後怕包圍了他。還有濃濃的傷痛,仿佛只要絲楠斥責一句,他就可以橫刀自刎。

絲楠相信他的話,他真的愛她,比她以為的還要深,至於她是什么感覺,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只覺得如果普爾曼死了,她會很傷心,比她以為的還要傷心。

鬼使神差的,絲楠抬起手,勾起他的下巴,而另一手把他的衣領往下拉,還沉浸在對過去懺悔中的普爾曼,就這么猝不及防的被強吻了。那一瞬間,他手足無措的像個小孩子,直到絲楠細微的呼吸挑起他敏感的神經,他聞到絲楠鼻息間好聞的氣息,才神情恍惚的回歸現實。

他壓住她,兩人貼的毫無間隙,他用數倍的力氣來吻她,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一路攻城略地,輾轉吸吮著奪走了她的呼吸和空氣。她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攀上他的後背,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手心貼著他的皮膚,那里是炙熱的,有一層薄薄的汗。舊草帽早已掉在一邊,黑色的發絲鋪在松軟蒿草地上,像黑色的地毯,更像黑色的荊棘,纏住了普爾曼的理智和靈魂。

青綠色的蒿草簇擁著他們,像柔軟的綢帶,像堅強的輕葉,擋住了羞人的一幕,清澈的河流就在他們身後流淌,繾綣不息,更遠的地方是飄渺的雲端和耀眼的太陽,他們就在這天地間,盡情染指以前不敢碰的東西。

絲楠的裙子被普爾曼拉到腰下,她閉著眼睛,睫毛在顫抖,她直覺即將發生的,可普爾曼卻把她抱起來,擁住她的腰,面對面而坐。絲楠雙眼迷離,不明所以,他親了親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啜吸她的呼吸,一手捂上她跳的飛快的胸口,另一手與她十指相扣。最終他吻住了她的眉心,凝神注視著她,

「我要等你愛上我。」

普爾曼回想自己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可笑起來他何時變成了君子。他大可以不用忍受煎熬,絲楠現在肯定不會拒絕他。可是當真正經過愛情的洗禮,他明白很多東西,童年的孤獨和痛苦,夢想的幻滅,對往事的懺悔,星羅棋布構成他的人生,然而他現在已經學會如果面對和抵抗這些,也懂得什么才是自己最該珍惜的。絲楠望著普爾曼,忽然輕柔一笑,眼睛很亮,「那你好好等著吧,別後悔。」普爾曼也笑了,「我永遠不後悔。」生平第一次的追求,他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就是篤定絲楠逃不開自己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