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事有轉機(1 / 2)

重生殖民地 佟言 2506 字 2023-03-08

安妮沒有心思干活了,她剛才被詹姆斯擁抱過,是那種久別熟人間的擁抱,所以她整個人都不淡定了。臉像煮熟的大龍蝦,低著頭,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放。詹姆斯問一句,她答一句。

說到自己已經結婚時,安妮的頭埋得更低,她也不懂自己羞愧自卑個什么,可是她就是不敢看詹姆斯的眼睛,生怕從那抹溫和善意里看見自己的狼狽。詹姆斯是她夢想,而她現在平庸的丈夫才是現實。

她和詹姆斯就站在走廊外面的小花園里,安妮的同事從樓上路過時,都不免好奇望上一眼。

詹姆斯本來就身材高大,五官又有型,身著豎領襯衣和灰色長外套,穩重堅定,一看就是那種成功男人。安妮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

她畏縮的樣子讓詹姆斯嘆了口氣,「你還在怪我把你趕走嗎?」

安妮連忙搖搖頭,「是應該的,是應該的,都怪我沒照顧好絲楠,」一想起往事,她眼眶里慢慢蓄起淚水。她背過身,用手抹了抹眼睛,「你快去看望絲楠吧,你來也是為了她。我,我現在還要工作。」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消失,安妮才敢回頭,果然不見詹姆斯的影子,她緊咬住嘴唇,終於忍不住,蹲下來無聲的大哭。詹姆斯敲門進來時,絲楠和小瓊斯蘭還在聊天,一看見詹姆斯,她的嘴唇瞬間張成了o形。一下子從床上下蹦下來,傷也不疼了,頭也不昏了,連跑帶顛的奔向詹姆斯,撲在他身上,反應比見到小瓊斯蘭時激動得多。

詹姆斯笑著抱起她,「小毛猴子沒長大呀。」

絲楠眼睛巴巴的望著他,還有點不敢相信,她扯了扯詹姆斯的臉皮,詹姆斯沒有大的變化,特別是他臉上溫和的笑容,一如從前。

「我怎么跟做夢似的。」

詹姆斯笑意更濃,「是我,我來法國轉轉。」

絲楠眨眨眼,「莫非你是來看我的。」

「小機靈鬼。」

被絲楠完全冷落的小瓊斯蘭沒有一絲不高興,而是驚訝的重新衡量起詹姆斯。沒錯,詹姆斯就是那位治好他母親的醫生,當初亞摩在碼頭上無意碰到剛下船的詹姆斯,彼時詹姆斯初到法國,對這片陌生的土地一無所知,想找絲楠也不知從何找起。亞摩請他去治病,包食包宿,還能順便打聽絲楠的下落,何樂不為。

也是巧合,等詹姆斯一到滕恩爾,就知道這里就是絲楠的家鄉,誰叫絲楠的名聲太大了呢,而這個瓊斯蘭家族和她的淵源也不小。不過詹姆斯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和絲楠的過往,在滕恩爾一呆就是一年,治好了老夫人的病,贏得瓊斯蘭家族上上下下的尊敬。而他也從外界了解到一點絲楠的近況,當從報紙上得知普爾曼落水身亡時,他就很不相信,禍害遺千年,普爾曼是貨真價實的大混蛋啊。

後來小瓊斯蘭啟程去巴黎,詹姆斯也跟來了,美其名曰見識法國風土人情。眼下這幕讓小瓊斯蘭明白,詹姆斯游歷山水是假,奔著絲楠來是才是真正的目的。

絲楠跟詹姆斯說了半天話,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小瓊斯蘭,連忙跟他介紹詹姆斯,「阿朗,他是詹姆斯,是,,」

小瓊斯蘭輕笑打斷她,「我們都認識一年了,詹姆斯朗特,殖民區游醫,後在印度支那開辦了第一家為當地人服務的醫院,是第一個用橡膠手套進行外科手術的醫生。」

詹姆斯擺擺手,「醫院我早就交給其他人打理了。」

絲楠這才會過來,小瓊斯蘭口中的神醫是詹姆斯,喃喃對他說,「原來你離我這么近,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時她被米歇爾趕走,突然的都來不及跟詹姆斯告別,事後她一直對此耿耿於懷,特別是普爾曼告訴她詹姆斯回美國以後。

「想什么,我人不是就在你面前么,」詹姆斯摸摸絲楠的頭發,還是這么柔滑,以前他伸手就可以摸到,現在得抬起手了,絲楠已經高到他的肩膀。

兩人的動作親昵又有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小瓊斯蘭明了,他跟詹姆斯都是成熟男人,有各自的思量,雖然惺惺相惜但始終沒有推心置腹。他也不意外,什么事發生在絲楠身上,他都不意外。

「你們先聊,」小瓊斯蘭紳士體貼的給二人留下獨處的空間,出去前還關好了門。

「你和小瓊斯蘭是什么關系?」

不管別人用多鄙夷恥笑多驚世駭俗的眼神看她,絲楠都不在意,偏偏詹姆斯這么揶揄一笑,她臉就跟燒似的。

「都是過去時了,我和他現在只是普通朋友。」

「哦,」詹姆斯拉長音,「普通朋友一進城,腳還沒站穩,就馬不停蹄的跑到醫院來看你?」

絲楠被詹姆斯調侃得直低頭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行了行了,我『年少』不懂事還不行嗎。」

「其實小瓊斯蘭人挺不錯,可惜了。」

詹姆斯頗為遺憾的說,雖然絲楠在瓊斯蘭家族里挺禁忌的,但不妨礙詹姆斯從佣人啊各種仰慕他的小姐們口中探聽那些花花新聞。那些事很符合絲楠的個人作風,她還算收斂的,在殖民地更張揚啊。

即使這一年沒見面,詹姆斯對絲楠該了解的都了解了。前面說過,能和絲楠交心做朋友的人和她是同類,獨善其身,不畏懼世俗,所以詹姆斯接受能力相當強。

不過他唯獨不能接受絲楠和普爾曼的緋聞,他很厭惡普爾曼,以前米歇爾請他去治病時,他可以逗逗迪斐,卻完全不理會普爾曼,他覺得那孩子壞透了。絲楠的燒傷可是他親手執刀手術的。

「那都是謠傳吧,」他不得不向絲楠確認。

「嗯,」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虛,絲楠不敢告訴詹姆斯普爾曼親她時,她有一點點動心。

「別總說我了,談談你吧,這幾年在美國做了什么,過得怎么樣?」

詹姆斯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知道她有意轉移話題也不點破,「我回國後,先回了一趟家。」

詹姆斯的回家路途也挺坎坷的,他本來也是富家公子,家里有農場有庄園。他遠走殖民地後,他母親不善管理把家產交給自己的女婿打理,結果反被那男人吞並了全部財產,他母親氣得一命嗚呼,他妹妹成了棄婦。

在最初的一年里,詹姆斯在北方一家小醫院任職,只有窮人和黑人才來這家醫院就診,醫生們大多敷衍了事,只有詹姆斯兢兢業業,手術成功率百分之百,慢慢的引起別人的注意,連有錢人也請他就診。接著大醫院來挖牆腳了,再然後,曾經開除他的大學請他回去教書,給他教授的職位。詹姆斯讓那些曾經看輕他的人都反過來求他。

然後,他開始設計對付他素未蒙面的妹夫,把自己家的土地和庄園全都拿了回來,把那個男人送進監獄,他妹妹也成功離婚了。對此,詹姆斯只描述了三言兩語,絲楠可以想象詹姆斯在美國並不容易,也對,有人有利益的地方,少不了勾心斗角。

好不容易日子安穩下來,是人人敬仰的名醫,又有大片的土地供給,詹姆斯可以享受富人的舒坦生活,他又耐不住乏味無聊,簡單打包行李,帶了一點錢就踏上遠洋游輪,來到法國。

「我在印度支那停留一個月,把你父母的遺骨帶過來了。」

絲楠驚愣的看著他。

詹姆斯笑了笑,「客死他鄉太可憐了,既然我有這個機會,就順便做了。」霍爾斯圖有家族墓地,一大片很好找,就在那座城堡小山的後面,詹姆斯把兩人的骨灰埋在那里,立了一個十字碑。

「謝謝你,」除了謝謝絲楠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她無法告訴詹姆斯,那對男女並非她的真正父母,她對他們也沒有什么感情。

沒想到詹姆斯這時問她,「你的失憶症還沒好嗎?」

「沒有,還就那樣,」絲楠壓抑住心跳,是她多心了吧。